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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横顺虽不信鬼神之说,不过九河下梢的人几乎都听过&ldo;分水剑&rdo;。
故老相传,三岔河口水深无底,下边直通海眼,暗流极多,经常淹死人。
很多上岁数的人说,天津卫如此繁荣,养活了诸行百业那么多人,全凭沉在河底的分水剑,让三岔河口变成了一块宝地,但是从来没人见过分水剑,仅有一个人例外,正是七绝八怪之一挑大河的邋遢李。
邋遢李在三岔河口憋宝一事,在当地可以说人尽皆知,刘横顺也曾有过耳闻,无非是以讹传讹的民间传说罢了,谁会当真?
书说至此,咱得先交代一下,邋遢李当年下河取宝的旧事。
此人原籍山东,由于老家闹兵乱,一路逃难来到了天津卫。
二十年如一日,天不亮就起来,扛扁担挑河水,挨家挨户送上门,勉勉强强挣口饭吃。
挑水这个行当又苦又累,不是穷到家的人不愿意干,披星戴月出门,从城外挑了水往城里送,累得断腿折腰也挣不了几个钱,凑合着饿不死而已。
以前有句老话,正好可以形容邋遢李这样的人‐‐&ldo;宁愿家中失火,不愿掉进臭沟&rdo;,怎么讲呢?邋遢李穷光棍一条,住在北门外的河边,茅草土坯搭的一个窝棚,要多破有多破,遮风挡雨勉强容身,不怕失火烧了,茅草和两膀子力气不要钱,大不了再搭一个,费不了多大的事。
掉臭水沟里可不成,因为只有这一身衣服。
裤子褂子全是夹的,寒冬腊月往里边絮稻草,三伏天热了再掏出来,白天当衣服、夜里当被子、死了作装裹,上边补丁挨补丁、补丁摞补丁,赶上下雨淋透了,才相当于洗上一次,还得在身上焐干了,挂在树杈子上晾,保不齐来一阵风吹走了,想哭都找不着调门儿。
并非不嫌脏,实在没换的。
他成天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故此得了&ldo;邋遢李&rdo;的绰号。
邋遢李可以在九河下梢称为一绝,皆因他水性出奇地好,不知何方水怪的根儿,长了一对鱼眼,下到河中如同一条活泥鳅,水里能睡觉、河底能走道。
邋遢李来到天津卫的时候还有大清国,本以为凭他的水性,徒手下河逮几条鱼,就可以挣口饭吃。
哪知道天津卫任何一个行当都有混混儿把持,河边有专门的鱼锅伙,无论鱼虾蟹,但凡是河里捞上来的,都得卸到鱼锅伙,胆敢说个不字,锅伙里的混星子保准给你打得跟血葫芦似的,这些鱼虾得由锅伙里的&ldo;寨主&rdo;&ldo;军师&rdo;开秤定行市,再转给天津卫大大小小的鱼贩子,各个鱼锅伙分疆划界,各占一方各管一段儿,规矩森严,岂容外来的插上一脚?邋遢李一不懂规矩,二没有门路,挨了不少大嘴巴,才知道想吃这碗饭是做梦,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没有用武之地。
他为了活命,只好东家讨、西家要,白天进城当乞丐、天黑回到河边的窝棚过夜。
有这么一天夜里,邋遢李正在窝棚中忍饥挨饿,隐隐约约听到河边有两个人说话,他觉得挺奇怪,三更半夜的谁会上这儿来?许不是作了案分赃的贼人?邋遢李不敢吭声,支起耳朵一听,敢情说话的两位不是人!
2
常言道&ldo;法不传六耳&rdo;,那二位在河边一说一聊,没想到旁边还有个人,可都让躺在窝棚中的邋遢李听去了。
其中一个说:&ldo;八爷,等会儿华光天王从此路过,你我何不趁机跪拜讨赏?&rdo;
八爷说:&ldo;黑爷,吾辈披鳞带甲,岂能入得了上界华光的法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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