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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柏谨是正房的儿子,他的母亲曲瑾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侠,可惜红颜薄命,生下柏谨后身子日渐衰弱,次年就去世了。
但在柏谨英气十足的眉眼上,仍多少可见那位夫人的风采。
二公子柏轩比柏谨略高些,却有些男生女相,并非不好看,而是好看得过了头,凤眼似能把人的魂儿勾出来,可惜美则美矣,落到男人脸上终有些许说不出的违和。
他的母亲慕容萱原是江南名ji,很多王公贵族江湖豪客不惜一掷千金只为听她抚上一曲,柏老庄主成亲没两年就把她又娶进了门,次年柏轩出生,第二年慕容萱就出了家,到西南慧云庵做尼姑去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旁人自是无从知晓,只知这十多年来,柏家便一直再未添女眷。
&ldo;在座各位同道朋友不远千里赶来为家父送行,在下代表整个翠柏山庄感激不尽。
我想家父在天之灵,如若知晓有如此多的江湖兄弟前来祭奠,也定会含笑九泉。
&rdo;说罢,柏谨从下人手中取过斟得满满的一杯酒,手腕微微一抖,酒洒落地面,&ldo;父亲,孩儿给你送行来了。
&rdo;
厅内众人,也齐齐的将手中酒洒落,敬给了逝者。
其间,老白将目光投向二公子柏轩,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模样和当年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眉宇间的那丝轻佻和至始至终都挂着的漫不经心,都如出一辙。
随意的跪在灵堂一侧,偶尔还浅浅的打个哈欠。
祭奠自己的父亲,也这般不上心吗?老白微微眯起眼睛,心里有些不舒服。
一想到自己的玉佩是带给这样的家伙,就有些气不顺。
不过很快老白又想开了,既然柏老庄主拼了命的也要把玉佩传给这小儿子,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或许还有什么是自己这个外人看不透的。
第一杯酒开了席,之后柏谨也跪过去,与柏轩一起给父亲烧纸。
七净大师端坐灵堂一角,带着众僧开始念起了往生咒,一声声木鱼,敲得人心情无论如何也飞扬不起来。
堂下的众江湖客似乎也没了什么好胃口,一个个都安静的杵着,那筷子是再也伸不出去了。
诵经开始后不久,帐房就将来客登记时收取的悼念信封一大后摞搬了上来。
帐房于灵堂一角跟七净大师遥遥相对,开始一封封拆信,诵读悼词。
来这里悼念的,都是或多或少与翠柏山庄有交情的人,字里行间也尽是对柏老庄主的敬重和缅怀。
&ldo;……余多年前尝与柏庄主一叙,相谈甚欢直结交为异姓兄弟,后又多次得兄长相助……&rdo;
&ldo;……世人皆谓,大义者,不以私利为先,不以私情为首,不以……&rdo;
&ldo;……柏兄殁,江湖恸,风乍起,雨骤至,悲从中来,寒梦惊醒,再不能……&rdo;
温浅敛下眼,认命似的轻轻叹口气,生意铁定是砸了。
就目前状况而言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老白已经来了且已成功混迹于众人之中;其二,老白压根就没来,至于玉佩呢,也许是托别人带来,也许是压根就不准备送了。
玉佩下落如何温浅不感兴趣,他的任务是杀老白,限期九月初九之前,因此,无论是其一还是其二,他这笔买卖算是泡汤了。
柏谨还在烧纸,一派孝子贤孙的温敦,与找自己谈生意时的狠烈判若两人。
温浅夹了块怪味鸡放进嘴里,酸甜苦辣咸麻香,就像在嚼着江湖。
大多数人的悼词都书写得繁复冗长,老白听得实在有些困,回过头却见温浅吃得正香。
老白觉得这个人对什么似乎都看得很淡,有那么点无欲无求的味道。
比如此刻,他明明连自己的影子都没抓到,却吃得开怀。
不是认命的那种颓丧,更像无所谓的坦然。
老白觉得有点馋了。
他的毛病不多,受不了别人在他面前胡吃海喝而自己不动算是醒目的一条。
狼抓狐狸,饿狼都不急,后路早已铺完的狐狸更不急。
耸耸肩,老白也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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