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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3页）

此时折磨人的方式比较简单、原始、生硬、粗糙，并不精美、完整。

比如打耳光，用脚踹之类，大概在原始社会就已有了。

他们不学自通。

但是，这一批年轻勤奋好学，接受力强，他们广采博取，互相学习，互相促进。

正如在战争中武器改良迅速，在&ldo;文化大革命&rdo;中，折磨人的方式也是时新日异，无时不在改进、丰富中。

往往是一个学校发明了什么折磨人的办法，比电光还快，立即流布全国，比如北大挂木牌的办法，就应该申请专利。

结果是，全国的&ldo;革命造反派&rdo;共同努力，各尽所能，又集中了群众的智慧，由粗至精，由表及里，由近及远，由寡及众，折磨人的办法就成了体系，光被寰宇了。

如果有机会下一次再使用时，那就方便多了。

我的&ldo;论&rdo;大体如此。

这个&ldo;论&rdo;&ldo;带&rdo;出了什么样的&ldo;史&rdo;呢?

这个&ldo;史&rdo;头绪繁多。

上面其实已经讲了一些。

现在结合北大的&ldo;牛棚&rdo;再来分别谈上一谈。

据我看，北大黑帮大院的创建就是理论联系实践的结果。

下面分门别类来谈。

（一）正名孔子曰：&ldo;必也正名乎。

名不正则言不顺。

&rdo;我们这一群被抄家被&ldo;打倒&rdo;的罪犯应该怎样命名呢?这是&ldo;革命&rdo;的首要任务。

我们曾被命名为&ldo;黑帮&rdo;。

但是，这是老百姓的说法，其名不雅驯。

我们曾被叫做&ldo;王八蛋&rdo;;但是，此名较之&ldo;黑帮&rdo;，更是&ldo;斯下矣&rdo;。

我们曾被命名为&ldo;反革命分子&rdo;。

这确实是一个&ldo;法律语言&rdo;;不知为什么，也没有被普遍采用。

此外还有几个名，也都没有流行起来。

看来这个正名的问题，一直没有妥善地解决。

现在黑帮大院已经建成了，算是正规化了，正名便成了当务之急。

我们初搬进大院来的时候，每一间屋的墙上都贴着一则告示，名曰&ldo;劳改人员守则&rdo;。

里面详细规定了我们必须遵守的规矩，具体而又严厉。

样子是出自一个很有水平的秀才之手。

当时还没有人敢提倡法治。

我们的&ldo;革命&rdo;小将真正是得风气之先，居然订立出来了类似法律的条款，真不能不让我们这些被这种条款管制的人肃然起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