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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往往坏事的根由还是自己。

他不敢再去找人帮忙，戴奎一，王砍天、柳梆子，全弄得身败名裂。

他指望索天响打败傻二，谁想到这祖师爷竟是唬牌的。

索天响挨了一辫子，露了馅，回去后，家里边差点叫徒弟们端了。

傻二&ot;神鞭&ot;的威名便加倍叫响。

人们一谈起&ot;神鞭&ot;，自然扯到玻璃花。

就是他在皇会上一闹，才惹出这条&ot;神鞭&ot;，要不傻二今天还在卖炸豆腐，埋没着呢！

因此无论谁说神鞭，还都得从他那天&ot;四脚朝天&ot;的大跟斗说起。

愈是要把神鞭说神了，就愈得把他说得惨些。

他还能牛气起来？只有甘心当小狗子。

有一天，他没钱花了，就来到东北城角三义庙左近的展家，敲后门，找飞来凤借钱。

胡妈出来拿一包碎银子，说是二奶奶给他的。

他觉得这样有点像打发要饭的，又一想自己当下还不如要饭的呢，便接过银包，对胡妈说：&ot;告诉你家二奶奶，钱花完了，还来找她。

&ot;他用这些银子混了二十天，花完了，真的又来敲后门，胡妈出来告诉他：大奶奶把二奶奶锁起来了。

他不信，以为飞来凤不理他，便隔着那堵磨砖对fèng的高墙，往里边扔砖头，把院子里的金鱼缸砸碎了，引出展家几个男仆要抓他，吓得他一口气跑到海河边，在盐坨里藏了一天一夜，饿了就抓点盐末子往嘴上抹抹。

第二天清早才爬出来，刚走到宫北，忽听有人叫&ot;三爷&ot;他心里一惊，因为这几个月没听人叫他&ot;三爷&ot;了。

扭头瞧，原来是广来洋货店的掌柜杨殿起。

杨殿起专门倒腾洋货，卖美国斜纹布、英国麻布、日本的t字布和绉纱。

各国的瓷器、金属器、纸张、烟卷、针线等等小商品也够齐全，这几年，喜好洋货的人渐渐多起来，有人见洋货得使，有人买个新鲜，有人拿洋货为荣，这就使他的买卖愈做愈赚钱。

他还带手收罗土产的红枣、黄麻、驼毛、花生、蚕茧、糙帽辫、牛皮羊毛以及骨角等等，卖给洋人运出海去，得利也不少。

那年头，没有进口出口一说，实际上进出口全都叫他包了，做的是来回都赚钱的买卖。

这人细高挑儿，小白脸儿，目光锐利，精明外露，脑子快得很。

他在紫竹林里结识不少洋人，能说几种洋话，家里用的、摆的、拿的、吃的，净是稀奇好玩的洋玩意儿，叫洋货迷们看了眼馋。

有时他还陪着蓝眼睛、红胡子、金头发、白手套的洋人们在城里城外逛一逛，比洋人更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

那时，攀上洋人算一种荣耀。

站在洋人堆里，自己也觉得比中国人高一截儿。

别看玻璃花喜欢洋货，在杨殿起看来不过是个土鳖。

不过，杨殿起来船运货，必须同玻璃花这类人打交道。

玻璃花也常弄点古董玩器，来和杨殿起换些新鲜洋货，这样一来二去，两下就算很熟了。

杨殿起把玻璃花请到后屋，茶水点心照应，一口一个&ot;三爷&ot;，却绝口不谈玻璃花当下的处境。

玻璃花心想：&ot;自己的事，有耳朵不聋就能知道，多半这小子刚打外边做生意回来，还没听到自己的事，不然不会这么待承他。

买卖人无论看货看人，都瞧行情，但如果姓杨的真不知道，就该唬着他。

&ot;三爷新近又弄到嘛好玩意儿？&ot;杨殿起问。

&ot;好玩意儿倒是常有。

估衣街上那些老板掌柜的，哪个弄到新鲜东西不孝敬我？&ot;玻璃花说。

杨殿起粉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嘲笑，才出现又消失了。

他接着问。

&ot;有嘛，拿一样瞧瞧。

&ot;玻璃花忽然想到飞来凤送给他的那块怀表在身上，便掏出来往桌上一撂，说：&ot;瞧吧！

&ot;这神气，好像还有十块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