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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松了手。
&ldo;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打扰她最后的安宁。
&rdo;
&ldo;人死灯灭,如果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安宁不安宁的?&rdo;
低低的呢喃里,沈靳盯着那座新坟失神了会儿,嘴角再次抿起时,眸中狠色渐起,牙根几乎咬碎,他凭什么要让她安宁?
十指直直插入松软黄土,手背青筋浮起时,一大抔黄土随着渐弯的手指飞散而出,手又再次插入,刨开……隆起的黄土堆一角渐渐凹陷,脚边堆积的黄土越来越多,从纯粹的泥黄色慢慢染上深红血色。
沈遇目光从他脚边黄土慢慢移向他十指,原本修长好看的一双手已被黄土沾满,混着血,看着触目,他的动作犹没有半分停滞,直至棺木暗红一角渐渐显露,动作终于稍顿。
看着那暗红棺木,人怔了许久,手掌迟疑着、慢慢触碰暗红棺木。
沈遇能清晰看到他手掌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抚摸,又一点一点地,狠狠收紧,他的嘴角抿成了一道深锐直线,眼睛死死地盯着掌心下暗红棺木,但只是一瞬,手掌贴着棺木再次直直插入黄土中,狠狠收拢,青筋尽显,正欲将那一抔黄土推开时,背后突然传来暴喝声,&ldo;干什么?&rdo;
而后是高昂的嗓音:&ldo;有人挖坟了,有人挖坟了……&rdo;
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伴着嘈杂人声。
沈靳没回头,动也不动地跪蹲在原处,一手紧紧扣着棺木一角,另一手紧扣着那一抔黄土,浮动的青筋里能看到他发狠的力道。
有人靠近,拽住了他手臂,阻止了他所有的动作。
&ldo;你在干什么啊,这……&rdo;夏言父亲气急败坏的嗓音。
沈靳闭了闭眼睛,回头看他,喉头微哽:&ldo;夏言呢?&rdo;
&ldo;她……&rdo;
&ldo;她就在里面。
&rdo;说话的是纪沉,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看他,&ldo;你这么做有意义吗?把她挖出来又能怎样?你能让她活过来?&rdo;
沈靳抿唇不应。
纪沉微微回头,冲身后拿铲的人吩咐了声:&ldo;把土填上吧。
&rdo;
&ldo;谁都不许动!&rdo;干哑的嗓音骤然变冷。
沈靳手指死死扣着棺木一角。
鲜血淋漓的长指上,指节泛白,指骨用力得几乎扭曲。
纪沉面色也跟着一冷,倏地拿过旁人的铁楸,站起身,铲了抔黄土,径直朝他方向抛去。
沈靳反手便握住了挥动的铁楸,还是最锋利的铁制部分,鲜血随着他的用力抓握翻涌而出。
&ldo;沈靳!&rdo;沈遇也冷了脸,直接叫他名字。
沈遇却犹未察觉,手发狠一拽,铁锹从纪沉手中脱落。
夏言父亲看得心惊,上前拉他:&ldo;回去吧,夏言她……迟早得走的,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现在又何必……&rdo;
沈靳:&ldo;我……想再见见她。
&rdo;
回头看他:&ldo;我一定要见她!&rdo;
夏言父亲抬头看纪沉。
纪沉突然一把拽过旁人的铁锹,铁楸柄直直便朝沈靳后颈砸去,沈靳下意识反手挡,没想到那不过纪沉虚晃的一枪,脚尖轻挑起了另一把铁锹,直接一闷棍敲了下去。
他是医生,深谙人体穴道,一击即中。
沈靳软倒,最后留给他的眼神,像要撕了他。
纪沉把他交给了沈遇,将他挖开的坟重新填了回去。
&ldo;人家刚入土为安,好好的墓就这么让他给刨了,夏言,你说这种人缺不缺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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