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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两个才八岁大的孩子,又是娇养长大的皇子贵女,被绑到荒郊野外扔到地窖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那个苏家的丫头,不禁不害怕,还条理分明,一步一步的计划着出逃。
好容易逃出去,冰天雪地里又栽进猎洞里,还知道用雪解渴,知道那种情况下不能睡着了,一个八岁的孩子,何来如此智慧。
十一爷说的很详尽,包括他们如何逃出地窖?在猎洞里,她怎样掰了饼子,塞进两人嘴里充饥,又怎样逼着他不让他睡……听见动静,先仔细辨别,知道来的是官兵,才把石子拼命扔上去,提醒他们的方位,等等……
十一爷说这些的时候,平日里谁也不服的嚣张气焰,一点都没了,眼睛里就剩下满心崇拜和信服,皇上能不惊吗?他的小十一,从生下来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何曾真服气过谁?
皇上也知道,外面人都说小十一是个魔星,捧着他,惧着他也怕着他,赵玑要的就是这样,即不让人因为他的年纪小而忽略他,也不会因为太过出色,而引起不必要的危险,毕竟皇宫是个充满危险的地方,需步步为营,精于算计。
苏家这个丫头和小十一的这段渊源,真是他没想到的,在贤妃哪儿,也不过说了两句场面话罢了,哪儿想到,小十一真黏上那丫头了,倒也勾起了赵玑的好奇心,粗略记得,是个挺平常的丫头,虽说比日常见的闺秀灵慧些,也并不算太出彩。
可就是这么个不出彩的小丫头,绝境中,知道怎么逃跑,救了自己,还救了小十一,怎不令他纳罕,加上真磨不过小十一,这病刚好了,也不放心他再出宫去,便遣了苏德安去接宛若进宫。
苏德安并不知道,宛若现如今在王府老太太跟前养着,便直接来了苏府,等苏澈说明其中原委,这边父子小心陪着苏德安,哪边忙让丫头给王氏传话。
王氏得了信儿,也有些着慌,心里也疑,这好端端的,怎又让进宫,可圣明难违,匆忙遣了身边的王嬷嬷过府去接宛若。
再说宛若,因这一场病闹得不善,又是念经,又是汤药的这么折腾,怕搅扰到老太太的不安宁,王氏便让挪到别处起居,老太太那里却又说:如今刚过了年,别处里的院子虽多,可没个对心思的。
再说,这一日里总要探看几回,远了,反倒不好,便暂时挪进了承安原先落脚的西厢,说等开了春,再另收拾一处可心的院子给她。
其实宛若真没啥大碍,虽说醒了,想起梦中的情景,未免有些郁郁,可她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不过半日便放下了。
只是经了这样的祸事,身边的丫头婆子们,却分外有些战战兢兢起来。
宛若醒过来,就没再见过春梅,身边的大丫头换成了老太太身边的如意,那日跟出去的几个婆子也没了影儿,她略一问,奶娘就目光闪闪,支支吾吾的,说不清白。
最后还是如意小声和她说:
&ldo;姑娘可不要再问这些了,老太太哪里早就撂了话儿,谁敢和姑娘瞎说,狠打一顿板子,撵出去都是好的,姑娘宽心,总归留得性命在,便是主子天大的恩典了&ldo;
宛若黯然,有些东西,不是凭她一己之力能改变的,不用想,承安身边的春香肯定也不在了,想起以前一起说笑的日子,竟仿佛一场梦一样。
不过,承安这个没良心的小子,怎么这些天了,也不知道过来瞧她,宛若有些不满的撇撇嘴,就听见窗外的小丫头小声提醒:
&ldo;姑娘,老太太向西厢这边来了&ldo;
宛若急忙起身迎了出来,老太太身边还跟着王嬷嬷,老太太一进来就忙着吩咐:
&ldo;如意,快把前些日子新做的那件茜红的衣裳,给宛若换上,外面就穿那件和帽子一套的白狐狸毛短袄,宫里的苏总管这会儿在那边府里等着,接宛若进宫呢……&rdo;
宛若收拾妥当,辞别外祖母,回了苏府,脚还没沾一下,根本连承安的影儿都没见着,就上了宫里的马车。
这一番折腾,跟苏德安进到乾正殿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从进了宫门,宛若就跟在苏德安身后,他头前引着她,沿着长长的宫道徐徐前行。
大概是顾虑到她人小,苏德安走的并不快,这一次却不是走上次的宫门,宛若也分不太清楚,尤其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一眼望去,俱都是层层叠叠不见边际的飞檐瑞兽,寒风夹着雪片落了下来,打在那廊下垂吊的大红宫灯上,有一种梦幻朦胧的美感。
苏德安这一路都在悄悄端详这位苏府里的小丫头,怎么说呢?生的真不算很出色,至少他常见过几个宗室或朝廷大员家的闺秀,比这丫头漂亮的,大有人在,可这丫头平常的眉眼间,却有股子剔透的灵慧,这股子灵慧劲儿,就跟画龙点睛一样,令这个平常的丫头,瞬间不平常起来。
还有,她这个稳重得体的做派,可真不像个才八岁大的小丫头,进退举止,说出的话,真让你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偏苏德安清楚的知道,这丫头私下里是个淘气能翻天的丫头,不然,也不能一进宫就降伏住了十一爷那位魔星,这可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十一爷那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可也有个能降住他的,还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
听着就跟个笑话似的,可就真真的摆在了眼前。
刚拐进这边宫廊,宛若远远就瞧见,抱厦间外头踮着脚不停张望的赵睎,宛若不禁暗暗翻了翻白眼,这一路她就琢磨,一准是赵睎弄的鬼,不然高高在上,每天国家大事忙活不完的皇上,怎可能想的起她来,真是个甩不掉,扔不开,黏糊烦人的小子
☆、烦人十一
赵睎一听父皇让苏德安去接宛若,顿时喜的不行,哪里还呆的住,遣了身边的小春子出去瞧着,还不放心,索性自己钻出来,守在抱厦前头,眼巴巴望着。
眼瞅着起了风,落了雪,他也不进去,小春子在一边急的不行,劝了几回,可这位小祖宗愣是当成耳边风,好容易瞧见苏总管的影子,小春子才暗暗松口气。
赵睎一瞧见宛若,那还顾得别的,几步就窜了过去,到跟前,就要拉她的手,却被宛若微微一闪躲开去,蹲身一福:
&ldo;给十一爷请安&rdo;
声音有些疏离冷淡,赵睎一愣,忽而恍然道:
&ldo;我知道了,你一准是恼我不去瞧你了是不是?我病了这几日,今儿才好些了,就要出宫,父皇不许,便让苏总管传你进宫来,横竖是我的不是,你不要恼我了可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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