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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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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岚接过狐裘，仔细看了看。

祢杼忍不住叨叨，&ldo;这可是公孙少爷送给咱们少爷的，公孙少爷知道吧?就这么一件，少爷还白白地给你了，真不知道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rdo;

苍岚愣了愣，问，&ldo;是治粟内史公孙大人吗?&rdo;

&ldo;当然啦，瞧瞧!这狐裘可是一等一的好呢，除了公孙少爷谁还拿的出这么好的料子呢!&rdo;祢杼忍不住眼红，&ldo;少爷都没舍得穿，白白送给你这个粗人糟蹋了&rdo;

又像自己劝自己似的喃喃自语&ldo;算啦算啦，你护卫着少爷的安全，给你穿倒也是值当的&rdo;

苍岚没说话，拿了狐裘转身回房。

祢杼暗地里跺脚，心说，这个没良心的。

天色已晚，靳禾的房内已燃起了烛灯，他的身子投到窗纸上，影影绰绰看不清楚，隐约看着是坐在桌旁读着书的，偶尔提起毛笔在旁边的宣纸上描画几笔，脱了婴儿肥越发显得身材挺拔修长，虽添了几分稳重，但少年人的活泼青涩也一并存在着，只不过崩着公子的架子倒不怎么显得出来。

这样的靳禾有些可爱，苍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苍岚站在房外，看着房里的那个人，心里忽然变得有些软，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无力，连着握剑的手都有些松。

他看着他，烛火摇晃，隔着一层纸，苍岚看着靳禾的影子一点点爬上窗纸，再一点点爬上他的心头。

那手，能抚琴，能书画，那人，能算谋，颠覆社稷。

而他，苍岚轻轻笑了笑，他能做的也只有将他好好护住，等看他手下的苍生天下，就算赔上性命也无妨。

除此之外他按了按佩剑，心想，别无他求了吧。

苍岚收敛了笑意，转身出了院子，回去了。

杵在外面的影子走了，靳禾抬起头，透过窗看着苍岚的背影，掩去了眼底的波涛汹涌。

执笔蘸墨，却迟迟不下笔，然而墨汁饱满，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靳禾像是受惊，身子震了震，握着笔杆，良久，落下两字，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ldo;祢杼，这份信寄了吧。

&rdo;

&ldo;是，少爷&rdo;祢杼恭敬的接过，没看见靳禾脸上的怔忪。

第3章微凉的雪

除夕之前，一场悄无声息的肃清在京城开始，凛冽的风里都像是有刀片飞舞。

朝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有肮脏的血也有干净的血，洗干净了那些污浊，踩着官阶的脚下都会有些疼，有刺痛也有隐痛，长在心里的一根刺，落下脚扎了根，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刻怕是也不能安宁了。

靳禾已有两个月未出门了，好似所有的血腥和疼痛都被隔在门外，不过也仅仅是好像罢了。

偌大的一个靳府，自公孙死讯传来的那天就像是殉葬一样停止了运转。

靳禾闭门不出，只有祢杼每日送些饭菜进去。

送进去再退出来，再送进去再退出来。

没人知道靳禾在公孙死后的两个月里做了什么，只不过京城的雪越下越大，掩盖了所有，痛苦包含着死亡的咸味，让人尝遍苦涩味道。

公孙死后两天的那个晚上，苍岚交给祢杼一块玉，那玉上面还渗着苍岚未凝的血，苍岚看着祢杼不说话，良久，他笑了笑，迁出了一串咳嗽，&ldo;你&rdo;祢杼愣住了，苍岚说：&ldo;将这玉洗净了交给公子吧&rdo;，祢杼不知说什么好，呆呆点头，正欲走，苍岚忽然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让祢杼尖叫出声，&ldo;照顾好他&rdo;说罢，转身离去。

那晚的月光不亮，明明晃晃看不清那一路的痕迹究竟是汗是血还是泪。

祢杼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珏，一瞬间竟有些脱力。

他从怀里探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又停住，将玉包进了帕里。

祢杼送玉给靳禾的时候，到底是没敢抬头的，只说了是苍岚盗来的，不用他多嘴，靳禾自然认得出那是公孙贴身的暖玉。

只不过现下上面多了些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