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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老农的眼皮翻动几下，奋力把层叠的褶皱朝上下挤开来。

那个贪婪的老农嘴脸霎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阴森狰狞的眼睛。

老农慢慢走过去，看到古董商人捂着腿号叫，抬起枪，又在他肩膀上补了一下。

这次是近距离she击，大半个肩膀血肉横飞，古董商人发出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躺在地上剧烈地抖动着。

海兰珠尖叫起来，往许一城身后躲。

老农俯身探探他鼻息，对客栈老板道：&ldo;把他抬下去，别死了，没那么便宜的事。

&rdo;说的时候，嘴边还带着一丝笑意。

其实他第一枪已经把那商人打废了，第二枪纯属是为了听到惨叫声，他似乎乐在其中。

来了几个客栈伙计，七手八脚把古董商人抬下去，地板上拖了一路的血迹。

除了许一城和海兰珠以外，其他人都面色如常，仿佛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

老农掂着枪走到许一城面前，上下打量，裤腿上还带着飞溅出来的血。

海兰珠低下头去，死死抓住许一城胳膊，双肩瑟瑟发抖。

许一城一把将她扯开，嘴里骂道：&ldo;没见识的娘们儿！

&rdo;然后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包美人儿香烟，给老农递上一根。

老农也不客气，叼着烟抽了几口，点头道：&ldo;嗯，地道。

&rdo;他慢慢地吞云吐雾，许一城在旁边就候着，也不敢说话。

老农抽了半根儿，开口道：&ldo;知道为什么我收拾了他，没收拾你吗？&rdo;许一城道：&ldo;知道，知道。

他这个人，不地道。

&rdo;老农眉头一抬：&ldo;有点意思，怎么不地道了？&rdo;许一城道：&ldo;我正在看您的东西，谈妥了价儿，他非要往上抬，这是不义；把价抬上去了，我一争，他又不要了，这是不信；最后您一纠缠，他不趁机压价，反而给了钱就走，这是不智。

正经收古董的，没人这么做买卖，这人每一步都没走在点儿上，明显就不是这行里的人，心思不在这儿。

&rdo;

&ldo;哦，那你说他心思在哪？&rdo;

&ldo;这在下就不知道了。

&rdo;许一城又要给老农递一根烟过去。

老农眼睛一斜，没接烟，猛地抓住许一城的手。

许一城脸色一变，却又不敢挣扎。

老农嘿嘿笑道：&ldo;他那手上都是老茧，一看就是玩枪的老兵，以为带块金怀表就能装文明人了？哪像你这手细皮嫩肉的，才是摸着瓷器字画出来的。

&rdo;

许一城把手抽回来，赔笑道：&ldo;您抬举，您抬举。

&rdo;老农突然眼睛一瞪，声音又阴狠下去：&ldo;可这平安城是个穷地方，正经收古董的，一年也来不了一回。

你跑来这儿等兔子，是不是心思也不在这上头啊？嗯‐‐&rdo;他故意拖了个长腔儿，看着许一城，只要一句话说错了，他也不介意多费一颗子弹。

许一城笑道：&ldo;在下来这里，自然是冲着钱来的。

可这事能不能成，不在我，得看您成全不成全。

&rdo;老农眉头一挑，嘴巴咧开：&ldo;俺一个乡下人，能成全个啥？&rdo;许一城道：&ldo;话说到这份儿上，再不知道您是谁，我这一双招子干脆自己废了得啦，您说对不对？王团副？&rdo;

老农忽然哈哈大笑，把枪扔给旁边的客栈掌柜，拍了下许一城的肩膀，说：&ldo;你这人，有意思。

&rdo;这人自然就是外号&ldo;恶诸葛&rdo;的王绍义。

他几乎没有照片流传，付贵在警察厅也只能找到几段彼此矛盾的口供，一直到现在，许一城才发现是这么一位瘦小干枯的乡下老汉，真是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