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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啊,对。
&rdo;太皇太后让她坐,这回干脆直接把杌子放在了皇帝边上,倘或动作稍大一点儿,两个人就能撞上。
上了年纪的人,动了撮合的心思就不大爱拐弯儿了。
嘤鸣看看那个矮金裹脚的圆杌子,几乎紧贴皇帝的腿搁着,她本想过坐下前悄悄搬开一些,可太皇太后两眼灼灼看着呢,她没法子,只好欠着腰,歪着身子蹭在半边凳面上。
太皇太后也不管那些,宫女送了粥来,她让嘤鸣尝尝,说:&ldo;这是宫里的老例儿,立夏的日子要吃小豆粥,吃了一夏不中暑气,还能大开胃口。
&rdo;
嘤鸣谢了赏,自己捧着喝。
虽说有吃的应当很高兴,可她紧挨皇帝坐着,就像坐在了刀刃上,实在让她食不知味。
皇帝熏龙涎,那是种琥珀与木香中和的气味,馥郁深厚,有如药如酒的清冽悠长。
味道倒是极好闻的,但她目光平移就看见他的膝头,把精力都集中在了彼此短短两寸的距离上。
皇帝稍动一动,便让她胆战心惊,嘴里那口粥含着,要再三鼓劲儿才能顺利咽下去。
皇帝的日子当然也不好过,皇祖母的安排,他虽然不赞同,但也不好说什么。
南炕高一些,杌子矮一些,一垂眼就看见那个脑袋。
姑娘家梳头梳得很精细,使了头油,文丝不乱。
她爱戴轻俏的首饰,拿扁方绾个小两把,别上一对羊脂茉莉花的小簪头,简单的打扮,很有夏日气韵。
皇帝调开视线,望向窗外。
腿部的空间不足,他只能一动不动端坐着,或趁太皇太后舀粥的当口,悄悄往后缩上一缩。
这个齐嘤鸣,哪儿哪儿都是个累赘,仿佛她的出现就是为了给人添堵的。
他曾经十分厌恶纳辛的两面三刀,如今齐嘤鸣讨厌的程度竟与其父不相上下,可见将来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太皇太后搁下了碗,接过手巾掖了掖嘴,又续上了皇帝先前的话题,&ldo;从京城到巩华城路远迢迢,道儿上顺利最要紧。
像上辈儿里的孝康皇后,抬棺的人太多,排场是大了,可也摆布不开,过桥人挤着人,实没个体统。
&rdo;
皇帝道是,&ldo;内务府和部院议定了,小舆三十二、大舆八十、大升舆一百二十八。
另备了抬棺夫役七千九百二十人,从京城到山陵分五程,每程设一个芦殿暂安过夜。
&rdo;
太皇太后点头,&ldo;一应安排妥当了,方才从容。
&rdo;说着长叹,&ldo;真是一眨眼的工夫,大行皇后入宫就像昨儿似的,如今再看,人已经不在了。
&rdo;
这番感慨,确实有对皇后英年早逝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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