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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情于是也透彻起来,像雪后的空气一样干净,且似踊踊动动地有着什么期待。
风犹料峭,但已是春意难掩,鸽群悠然地盘旋,洒下满天清朗的哨音。
丁一不思止步,我便随他越走越远。
不觉间已到郊外。
走过城墙时,记得有人在放风筝,孤单的风筝在高空簌簌发抖。
走近护城河时,见有人在那儿溜冰,姑娘们星星点点的花头巾尤其醒目。
走下小桥,走上河岸,走在空旷的田野上,见一群孩子在雪地里摸爬滚打,欢笑声清脆悦耳,随风传扬。
一条衰草遮掩的小路曲曲弯弯,把丁一引向一座荒废的古园。
园中古木参天,银披素挂;残阁废殿,玉砌冰雕。
四望无人,那丁放喉一喊,层层浪浪八面有声……没有别人,梦也似的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另外的世界。
可是久别的伊甸吗?抑或一处新辟的乐园?然而,我明确还在丁一。
我在丁一,这毫无疑问——阳光在雪地上投下一缕人形孤影,随我们一路坎坷起伏,提醒我不要得意忘形。
但那确凿是个好去处,松屏柏障,曲径通幽,我和丁一或疾行慢走,或低吟高唱,倚墙呆想,凭栏远眺……整个那一上午我们尽情地享受着没有别人的自由。
丁一甚至跟我说:这会儿咱就是脱光了也没事,你信吗?
我心说,这小子看来真是有裸露癖。
算了吧你!
我指指远处眼睛一样的楼窗说,你知道有谁正往这边看吗?
要看他就看呗,丁一说,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你敢吗?
你呢?
你敢我就敢。
嘁,我怕什么!
那丁便又鼠头鼠脑地东张西望:你说,那些窗口里肯定有人吗?
你要是敢,那儿就没人,你要不敢就说明那儿有人。
于是我俩笑了一回,谁也没敢。
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鬼使神差,就在丁一走累了走饿了我们正想回家的当儿,在一片平坦的雪地上那丁发现了一行孤独的脚印。
那脚印犹犹豫豫也似漫无目的,弯弯曲曲,进进退退,最终隐没进一片茂密的树林。
麻烦就从这时候开始了。
麻烦就麻烦在此丁情种,他说这一行脚印似曾相识。
你认得?
没错儿,我肯定见过。
谁的?我半带嘲讽地笑他,说呀,谁的?
那丁弯腰细瞅,出语惊人:女孩儿,保证是个女孩儿!
唉唉,既已托魂情种,就别怨这厮常近疯癫。
我只好跟随他,跟随着那行脚印,走进了那片小树林。
这就叫命中注定,这就叫鬼使神差!
就在那儿,就在那天,就在那片密林深处,一条红头巾蓦地向我们转过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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