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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紧拳,脚步慢了些,欲言又止后还是开口,轻轻唤了声,“薛延。”
那边低低回应,“嗯。”
阿梨说,“你这柄刀,是,哪里寻来的。”
薛延顿了瞬,而后偏头看她,“刀?”
阿梨胆子大了些,指着他腰间道,“刀,就这把。”
薛延用两指将那东西捏起,微晃了晃,忽然笑了。
他轻松将拴着柄的带子解开,在手里颠了颠,然后扔到阿梨手中,“假的。”
阿梨惊呼接住,没听懂他的话,问,“什么假的?”
“刀,假的。”
薛延停住脚,拿过刀抽出来,指节弹了弹,响声沉闷,远不如铁器清脆,“木头做的,我昨晚上随便磨了磨,再往上淋了点水,伤人是伤不了的,但配着那刀柄刀鞘一起,吓唬付六那样的怂包蛋倒是没什么事。
他吓傻了,只怕我疯起来会要他的命,哪里还会去怀疑我是不是在骗他。”
薛延眉梢挑起,面向阿梨道,“也吓着你了?”
阿梨微张着唇,柳眉弯弯样子,眼里聚着水儿,波光流转,旁边灯笼映衬下像是泓涓涓清泉。
薛延瞧她一会,渐渐敛了笑,转而偏头看向别处,只步子放慢了些,刻意在等她。
从这里到家里,若走得快些,不过一炷香时间,中间路过一条狭窄胡同,两侧是废弃无人住的茅草房。
灯市街的吵闹早被抛在身后,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薛延抬手捏了捏额角,出声问,“冷不冷?”
阿梨点头,她搓了搓手臂,道,“咱们快些回家罢,我总觉这里阴森森的。”
薛延有些想笑,他张口刚想说句什么,忽听见身后传来声轻响,似是铁器相撞。
他目光盯住虚空中某一点,瞳仁猛地一缩,伸手抓住阿梨小臂,道,“快走。”
阿梨懵着,她被薛延拖着往前疾行,喘息渐重,快要跟不上,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察觉到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却还是慢了一步。
离胡同口只剩一丈远时,出口被三个黑影堵住。
身后的脚步声也不再加以掩饰,零落纷杂的,薛延将阿梨护在臂后回头看,黑压压十几人,手里提着刀棍,有的上面嵌了铁环,动起来哗啦作响。
阿梨脑子里嗡的一声,她攥着薛延臂上布料,觉得自己连指尖都是冰凉的。
薛延心中已有了猜想,他往旁边唾了口,道,“谁让你们来的?”
星光黯淡,夜风鼓动衣角,过一会,人群中蓦的传来声轻笑,“我啊。”
“四儿,你怎么这样呢?六子做事却是不磊落,但你趁着月黑风高把他堵在胡同里拿刀挟着,便就磊落了?”
那群拿着棍棒的小混混听着声音,自觉让出一条路,留给侯才良慢慢踱出来,他穿一身藏青衣袍,袖口还绣了几道金线,他说,“四儿,你这可不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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