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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大步向地铁站走去。
在背对江刻的那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滚出眼眶。
江刻看着她站上电动扶梯,那抹纤细的身影随着扶梯渐渐往下,终于,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她居然,一次,都没回头!
这女人真够绝情的。
江刻没启动小电驴,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呆坐在车上,直到有个人来到他面前,问:“师傅,去六院多少钱啊?”
江刻看了他一眼:“十块。”
那人说:“不是一直八块的吗?”
“你知道价钱还问?”
江刻一把扣下头盔面罩,“开张生意,就收你八块,上车。”
他客串了一把摩的师傅,把人送到六院,非常淡定地用支付宝收了八块钱,再骑车回到家,时间也才刚过七点。
江刻上班没那么早,平时这时候都还在睡觉。
回家后,他一眼就看到玄关柜上那把孤零零的钥匙,刺眼得很。
江刻把车钥匙一丢,整个人扑到床上,心里空落落的,哪哪儿都提不起劲来。
小床上,两个枕头挤在一起,被子也没叠,依旧是他们起床时的凌乱模样。
江刻双臂交叠,把下巴搁在手臂上,瞪着唐亦宁睡过的枕头发呆。
枕头上留着一根她的长发,乌黑发亮。
他的身边,似乎还留存着她的气息,香喷喷的,真奇怪,以前他周一早上送她去地铁站,回来后会再睡一个多小时,从来没发现她有留下过气味。
她每次都是晚上来,早上走,待的时间并不长。
天冷的时候,她会让他别起床送她,说坐电动车太冷,她宁可走路去地铁站,反正也不远。
于是他就能赖床,听着她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小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轻轻的一声“砰”
,房门关上,她走了,没人再吵他,他可以再舒服地睡一会儿。
可是现在,她走了,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她把钥匙留下,带走了所有的东西,以后,这个屋子不会再有别人来,只剩下江刻一个人。
他想,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比他想象的要来得早,猝不及防,毫无征兆,也比他想象的要来得难受,怎么会这么难受?大概是因为太突然了吧。
走就走吧,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很久以前他们就约定过的。
江刻手指捏起那根长发,指节都捏得发了白,他把脸埋进枕头里,颇有些委屈地想:唐亦宁真没良心啊,说走就走,莫名其妙!
昨天晚上还好意思哭!
……
八点半,闹钟叮咚作响,江刻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趴着睡着了。
他去洗了把脸,刮掉早上没来得及刮的胡茬,又把头发打理了一下,头脸搞定后,他脱掉t恤和牛仔裤,换上一件灰色衬衫和一条深色西裤,想了想,又加了条蓝色条纹领带。
他平时上班并不需要穿得这么正式,互联网公司搞技术的着装都以休闲舒适为主,但这天甲方爸爸会派人来公司开会,产品经理昨天特地提醒过项目组成员,今天要穿得像样些。
九点整,江刻单肩挂着电脑包下楼,电梯下行时,某一层走进一位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孩,女孩长得很漂亮,偷偷瞄向江刻,瞄了好几眼后对他打招呼:“嗨,以前没见过你,你在这附近上班吗?”
江刻“嗯”
了一声,女孩又说:“我也在附近上班,广告公司,加个微信呗?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拼个车、约个饭。”
“不用了。”
江刻冷冷地回答,看都不看她一眼。
女孩嘴角下挂,气呼呼地站远了一步。
江刻看着自己映在电梯镜上的身影,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衬衫领带西裤皮鞋,头发打理得也很帅气,十足一副精英模样,只是那张脸死气沉沉,不像去上班,倒像去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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