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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鸦重新上了宣明珠的马,一路耷着脑袋,还抽抽嗒嗒的。
宣明珠低头循循道:
“娘不是凶你,阿娘也感谢你帮我出头,宝鸦很好。
但是宝鸦不应说那样的话,折损自己身份,对不对?”
宝鸦点头,“宝鸦知错了,宝鸦抄书五十遍。”
宣明珠笑道,“知道就行了,抄不抄的也没什么所谓。”
梅豫在旁笑着帮腔,“儿子看宝鸦也没错什么,治这样的人阖该一针见血。”
“可是阿娘罚得太轻了,”
宝鸦小声道,“依我说,就该敲碎他们的手骨,让他们不能参加会试,眼睁睁看着同窗榜上题名,哼,才叫解气。”
这话一出,连梅豫也静了。
周遭鸦雀无声,宝鸦就知自己又说错话了,吐吐舌头,“我还是抄六十遍吧。”
入城遇到这个小变故,三个孩子的兴致原有些低迷,但到达行宫外,看着眼前渠水红繁,恢宏秀丽的琼楼殿宇,那三双眼睛又不由活泛起来,四处应接不暇地观望。
行宫的总管原持禄与管事姑姑白琳,一早便在汉白琉璃牌楼下恭候,见到长公主一行人便上前见礼。
宣明珠道免礼,笑道:“原公公,白姑姑,这些年有劳尔等在此照料,辛苦了。”
他二人从前皆是母后身边的人,行宫建成后便留用此地,故而宣明珠亦客气三分。
二人自然道不敢。
行宫外有一片绿烟垂杨环绕,清婉如画,翠叶间夏莺娇啼。
原持禄当先领路,白氏则陪在长公主身侧,见公主手中牵着位玉雪玲珑的娃儿,便知必是长公主最为宠爱的小小姐,笑道:
“今儿苑里早早备下了冷镇果酪,正好解暑,知小小姐用不得凉,没有用冰,是拿井水湃的。”
宝鸦呲起两排小白牙,“嬷嬷,我不渴,你帮我寻个能安静抄书的阁子就行。”
白氏听了心下纳罕,早便听说长公主家的千金与寻常小儿不同,果然,到了这好玩去处不说四处逛逛,却先要去抄书?
宣明珠只管由她。
先入城的侍卫已在行宫各处把守,三个孩子身边又皆有武卫,不怕有危险。
那边三颗脑袋瓜凑在一块叽咕了一会儿,告知母亲后,顺着竹桥往那有鸟有鱼的园子去了。
宣明珠则带余人穿过仪殿的汉玉桥,过小蓬洲直入正殿。
八扇祥云纹楠香木殿门大开,如迎贵主归家。
玉阶之上飞檐之下,是一排朱漆雕凤抱柱,盛夏阳光洒落,为那展翔的凤翎浴上一层金芒。
宣明珠面北静立片刻,一切仿佛都是昨日的样子。
步入殿中,见殿里的窗蛸珠帘皆换置一新,光明洁净,不由满意地颔首。
“你们退去吧,平常是怎样便是了,我这里不用排场。”
屏退了两厢的宫娥,她先去浴室洗去一身浮尘。
舒舒服服沐了一个香汤浴,宣明珠换了身柔软的雪色袷纱袍,长发不簪不绾,便那样散垂及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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