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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睡下,很快便沉沉睡去了,睡梦里,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旁人家放爆竹的声音。
但那声音只一阵,过了子时,便也渐渐歇了下来。
一夜无梦,阿梨睡得极好,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都还有些懵。
摇床里的岁岁不知何时不见了,阿梨被吓了一跳,忙起来穿了鞋袜,走出内间,便看见李玄抱着岁岁,坐在外间的圈椅上。
十几朵腊梅花散落在案桌上,岁岁一手抓几朵,“辣手摧花”
,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
阿梨微微安了心。
倒是李玄,见她匆匆忙忙出来,面上还有些慌,便主动道,“我方才起来,想去看看岁岁,见她醒了,怕吵着你,便抱她出来了。”
阿梨“嗯”
了一声,去灶屋煮了面,冲了两碗藕粉,至于岁岁,还是一样的加了肉沫的米糊。
两人面对面坐着,用了早膳,阿梨正起身收拾碗筷,便听到院里传来一阵敲门声。
阿梨愣了下,李玄便朝她点点头,“我去,你看着岁岁。”
阿梨应下。
李玄走过白茫茫一片的院子,打开院门,便见李琰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低着头,一副不敢乱看的样子,两手提着重重的礼。
李玄眉头微蹙,李琰一贯怕自家这个堂兄,倒也不是他一人怕,但他自觉如今自己同堂兄,比起家中那些个,总是亲近了不少了。
今日便主动登门了,他讪讪一笑,“来给堂兄拜年了。”
李玄来苏州看阿梨母女,虽没特意同李琰说,但他带来的谷峰等人,都住在知州府,李琰知道他的去处,也算正常。
李玄眉心微松,却没松口让人进,只道,“你有心了,东西带回去吧。
你好生办差,陛下派你来苏州,是对你的信任,少踏足那些不正经的地方,心思多放在公事上。”
李琰来苏州,同李玄还有些关系。
当初苏州知州一案,是经李玄的手查的。
苏州官场乱了个彻底,大官小官,轻的撤职,重的砍脑袋,剩下些浑水摸鱼的墙头草。
陛下有心整治,派了自己的人来,但缺个镇场的,便从武安侯府选了个李琰。
李琰忙点头应下,他比堂兄小几岁,虽然面上一直说怕李玄,但实际上没有敬,哪里来的怕,他父亲同武安侯差不多,都是不着调的,李琰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敬仰自己这位堂兄。
见他同自己说这样真心的话,心里感动得不行,拂退身后两个小厮,便道,“我知道,往后肯定不胡来了。”
然后,迟疑了会儿,咬咬牙,开口道,“三哥,我多嘴一句,你莫嫌我多事。
江州知州不是个好相与的,那老家伙平日里吃斋念佛,但我同他接触过机会,总感觉,他不像个好人。
你这回查郭家的案子,要当心些,倒不怕旁的,就怕那老东西被逼急了,狗急跳墙。
你从前不是和我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话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我知你厉害,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是谨慎些好。”
李琰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李玄虽同几个兄弟没多深的情分,却一直照拂着他们,总归是自家兄弟,此时闻言,倒是多看了李琰几眼,旋即颔首,“我知道了。”
然后拍了拍李琰的肩,语气温和了些,“长进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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