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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院子里散落着乱七八糟的纸扎人和腐烂的贡品。
马二衣衫不整地跌坐在石阶上,苍白泛青的脸上写满惊恐,口中仍无意识地念着:“娘子,娘子……”
被喊声吵醒的众人一脸惊疑地看着满地狼藉,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几秒,好似想起什么,不约而同地俯身干呕。
“呕!”
潘烨也混在人群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有杨镖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潘小兄弟,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昨日虽然被那李氏吸了一脸气血,又身中封血蛊,但到底是锻体境武者,经过一夜歇息,此刻除了脸色苍白,身体酥软,脚下虚浮之外,并无他碍。
潘烨苦笑一声,向杨镖头道出昨夜经过,他掩去了强化驱邪符的存在,只说在昨夜最危急时刻,从外头杀入一位过路的道家高人,三两下就将那恶鬼李氏当场超度。
他又将李氏的执念和封血蛊的解法告知杨镖头。
杨镖头听到之后,又是将信将疑,又是后怕,道:“多亏了那位神秘高人,让我等捡回一条性命,以后路过这类荒郊宅院,更需万分小心才是。”
担心引起恐慌,杨镖头没有把实情告知大家,只是支支吾吾隐瞒而过。
好在大伙儿在一通惊讶和翻江倒海排泄完后,除了身体虚弱点也无大事。
稍事休整,众人将毫发无损的药材箱子和犹如烂泥般瘫倒在地的马二一齐抬上马车,向着虔州方向继续进发。
此地距虔州州城已不足八十里。
……
大洪王朝,江南道,虔州。
阴云低垂,天色昏沉。
寒冬腊月,即使在这昔日温暖如春的南国,也颇有一副万物肃杀,百叶凋零的征兆。
一些寻不到住处的乞儿蜷缩在稍微避风的角落,神情木然,如失了魂魄的行尸。
十数只乌鸦落于牌坊、屋脊、树丫之上,寂静无声。
“大爷,行行好,给老头子一点吃的吧~”
“给你个狗屁,这兵荒马乱的,老子自己都吃不饱,还给你吃,屎吃不吃?快滚快滚!”
酒馆小二挥挥手,不耐烦地驱赶门口乞讨的老头。
“呜呜呜,爷爷,我饿。”
“囡囡不哭,爷爷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呱呱。”
一只被喝骂声惊飞的乌鸦重新落回光秃的枝丫上,不断用鸟喙梳理羽毛,似在发泄不满。
老头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哀愁,他不甘心地朝大街四处观望,寻找着合适的乞讨对象。
自己这幅半截入土的身子,饿死了也就饿死了,可自己那可怜的小孙女,该怎么办呢。
眼神游离半天,终于让他看到一名年纪十六七岁,面容稚嫩身型高挑的少年,眼睛不由一亮,带着孙女走上前哀求道:“小兄弟,求求你……”
潘烨拨掉掉落棉帽上的枯叶,目光从远处高大厚重的城墙,连绵不断的青砖黛瓦,飞檐翘角收回,看向眼前这对躬身乞讨的爷孙,沉默不语。
商队已经在早些时候抵达客栈,陈管事和杨镖头都在处理药材交接、解蛊等杂事,其他人也忙着补觉,只有他闲着无聊到街上闲逛。
老人身穿破旧布袍,被风吹得哆哆嗦嗦,好像随时会倒下。
他身边跟着一位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小姑娘倒是穿着身不知缝补多少次的破旧棉袄,脸色发黄,身材瘦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一汪清泉,清澈见底。
她的怀里还抱着只奄奄一息的白色小猫咪。
“唉……”
潘烨看着小姑娘枯瘦发黄的小脸,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几枚铜板,递给老人。
这虔州城内乞讨的人数明显比榕州多出不少,潘烨不是圣母,明白自己帮得了一人,帮不了所有人,但看到小姑娘充满希冀的眼神,仍旧是心软了。
他想到自己前世的妹妹。
递完铜钱,潘烨正欲离去。
“大哥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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