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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妃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但只是越发感觉到自个身子的日渐虚弱罢了,她长时间地躺在床上,并不要鸣蜩与季夏等人接近她。
往往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她也不留情面的将人赶出去,自己就算是爬,也要一个人下床动手。
时疫这样可怕,兴许不经意就传给了身边人,她是活不了了,又何必连累旁人。
她偶尔也会想想,自己是怎样染上时疫的,那次婆食罗带她去看秦家军的时候,她分明站的远远的,后来身上也不曾有伤口,怎的就得了时疫了呢?
没几日,得到消息的首阳从容州赶来廊城,她也只得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雒妃不让人进去,在门外守着的宫娥和侍卫瞬间就红了眼。
雒妃将外间的屏风给撤了,这样撩起床帐,她就能看到门外。
她缩在床头,乌发披散,小脸苍白,粉唇无色,唯有一双桃花眼是水润润的,还有几分的活气。
她轻言细语的与六宫娥闲话,末了,觉得身子不爽利,又让人拿了火盆进来,那火盆上缠了根绳子,顾侍卫没进去,只用力的将绳子扔进房里。
雒妃下床,捡起绳子,将火盆拖了进来,首阳等人不舍得为她关上房门。
雒妃这才慢腾腾的到床边,将一应被褥团了团扔到火盆里,那被褥已经数日未换,她躺着时时出汗,又还沾了些她咳出来的血,今个她感觉稍微有点力气,便再睡不下去。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她浑身发软,冷汗如雨。
雒妃缓了缓,首阳等人已经从门口转移到木窗边,探着脖子往里望,见自家公主这样艰难狼狈的模样,六宫娥除首阳外皆低头小声的啜泣起来。
首阳强忍着,揩了揩眼角,勉强笑道,“公主,让婢子进来帮您可好?”
雒妃摇头,“你们走开些。”
说完,她又起身去拉床榻的被单,那被单倒也轻巧,很是容易就让拉下地来,尔后雒妃听得“啪嗒”
一声,她愣了愣,然后理开被单,就见一拇指大小的小巧瓷瓶落在地上,瓶身还沾着突厥文写的字签。
雒妃捡起来拔了瓶塞,就从瓷瓶里滚出枚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来,她嗅了嗅,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东西,也不晓得打哪来的。
那字签上的突厥文,她并不认识,左右摩挲,她忽的朝窗外的鸣蜩问道,“本宫自病后,除了尔等与驸马,还有旁人来过没?”
鸣蜩想了想,踟蹰道,“索都来过,不过婢子没让他进来。”
闻言,雒妃蓦地捏紧了那瓷瓶,“他来做什么?”
“这个婢子晓得,”
季夏开口,但凡能帮到公主的,她就多多少少还有些宽慰,“婢子同他闲谈了几句,他说要去找阿兄,阿兄在草原等着他。”
雒妃将那瓷瓶收好,她边点燃火折子扔进火盆里边问道,“将那日之后的事,与本宫详细道来。”
鸣蜩回想了下,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
却说雒妃突然晕厥过去,吓了鸣蜩与季夏一跳,两人日夜守着公主,驸马秦寿那边带着索都很是顺利的就在沼地找着了婆食罗。
婆食罗那个疯子,用毒药将沼泽中的毒蛇尽数引了出来,立时就想杀了孤地上困守的秦家军,秦寿赶到的及时,弓弩手利箭之下,才将婆食罗逼退。
婆食罗气急败坏,对索都下令,哪知索都记着雒妃讲的话,硬是不吭声,婆食罗无奈,只得败北逃走,秦寿有心放他走,倒也没乘胜追击。
霜狼族那一天就再不存于西突之中。
盖因索都没插手,秦寿便带着他一道回的廊城,哪知一回来便得知雒妃晕厥过去的消息,索都自然嚷着是要来瞧雒妃的,鸣蜩不放心,遂将人拦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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