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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来送信的人,曹颂心里多少有些没底,心虚地喊了曹颙一声:“哥……”
却又把后话咽了回去。
这要是打架找哥哥来助拳还成,如今怕是要担罚的,怎好开口叫哥哥陪着去?
曹颙拍了拍他肩膀:“去换衣服,哥哥陪你走一趟。”
曹颂眼睛一亮,立刻有主心骨了,重重一点头,匆忙跑回去换衣服了。
*
两人骑马出了府,一路上曹颙叮嘱了他几句,叫他注意说词,就算这次错不在己,也不能把不是都推到对方身上,都是表兄、表弟的,说话留个余地,态度一定要诚恳。
曹颂一一记下了,遥遥看到兆佳府的大门了,他忙跟曹颙道:“哥,待会儿外伯祖要责罚我,你可要替我求情。
打我板子我是不怕的,可……也忒丢人……”
曹颙笑着说:“不怕挨打,倒怕丢人?”
曹颂一挺腰板:“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
曹颙瞥了他一眼:“待会儿可别说这两句,实在不相干。
回头你外伯祖还得嗔着你书没读好,保不齐再打你一顿。”
曹颂一缩脖子,也不言语了。
*
方家胡同,兆佳府。
客厅里,年过七旬的玛尔汉须发皆白,身着乌檀面猞猁狲褂子坐在主位,端着盖碗慢慢品着茶,底下并排跪着丰德、丰彻与和廉三人。
玛尔汉没问话,三个人莫说不敢出声,便是大气也不敢出,心下忐忑不安。
曹颙曹颂兄弟被引到厅上,正瞧见这么一幕。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施礼给玛尔汉请安。
玛尔汉见曹颙也来了,便撂下盖碗,笑着叫起来,又问了曹颙好,让他一旁落座饮茶。
曹颙见这边地上直挺挺地跪了仨,那边弟弟规规矩矩地站着,自己怎好去坐?因此客气了两句,只垂手站在一旁。
玛尔汉瞧了,晓得他心思,也不勉强,当下咳嗽一声,问曹颂道:“颂儿,昨日学堂后巷怎么回事?”
曹颂没想到外伯祖上来就让他说经过,怔了下。
他本就讨厌告状的行为,又思及来时路上哥哥嘱咐他留余地什么的那些话,当下躬身回道:“回外伯祖的话,昨儿下学了孙儿和表哥们无事在后巷练布库来着。”
听了这孩子气的谎话,玛尔汉眼皮都不抬一下,又问:“可是丰德他们欺负了你?”
曹颂仍是老老实实的样子,回道:“孙儿不敢欺瞒外伯祖,丰德表哥一向待孙儿好,从不曾欺负孙儿。”
那跪着三人听了,紧张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玛尔汉素来威严,家中儿孙都畏惧他的。
因此,这三人一听说老太爷叫去问话,都十分害怕,四下打听为的什么事,怕就怕是昨儿打架的事发。
那毕竟是三人理亏,又是以大欺小、以主欺客,怎么说都站不住脚。
打听了一圈也没打听出来,三人只好硬着头皮到前厅,道上就应急编好了一套词儿,对好了口,等着老太爷问起来就把错儿都推曹颂身上去。
没想到,磕了头请了安,玛尔汉却没叫起来。
他们仨也就跪着不敢动,只盼老太爷问上一句,他们好表白表白,撇清了自己。
结果,玛尔汉却连问都不问他们,只慢悠悠地喝茶,三人准备好的词儿都用不上了,又不知道老太爷心里什么主意,都不由惶恐起来。
等到曹颂来,老太爷又开口先问的曹颂,三人心里都翻了个个,只道曹颂一定咬死他们,今儿跑不了一顿打了。
哪想到曹颂非但没告状,反而替他们说了话。
惊诧之余,他们明显松了口气。
玛尔汉将众人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已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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