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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娘难得见母亲这样严厉,虽不觉得死了个小小通房,算什么大事,却仍旧点头应下,“我知道了,我不提就是了。”
通房么,邵昀不就死了两个通房,就是个暖床的玩意儿。
见女儿应得爽快,侯夫人才不说什么了。
母女俩又低声说起了旁的事,气氛倒也和谐。
李玄回到世安院,没急着去别处,在屋里歇了一下午,待天色擦黑了,他才睁眼醒过来。
他从内室出来,外间已经点了烛了,大概是下人见天色黑了,进来点的。
他闭了闭眼,想起要去母亲的正院用晚膳,刚要抬步出去,却忽的瞥见书桌。
李玄脚下步子一顿,走了过去,稍稍在梨花书桌上敲了两下,咚咚两声,底下便露出个把手,他微微垂下眼,伸手一拉,便将底下的暗格,拉了出来。
月色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一尘不染的梨花木桌上。
旁边的方桌上,摆着茶壶和茶盏,朦胧的月下,一朵小小的梨花图案,就藏在茶壶手柄的内侧。
李玄轻轻垂着眼,从那暗格里取出个盒子,抬手解了锁。
盒子被掀开,里面便零零散散放着些首饰,大多都有些眼熟,李玄的眼神落在上面,仿佛很轻,又仿佛很重。
屋里静悄悄的,良久,李玄将那盒子盖上了,再抬眼时,眼里什么情绪都不剩了,只余一点点的冷。
“来人……”
李玄轻声叫人,很快便有人推门进来了。
云润瞧了眼世子,低眉顺眼,“世子有什么吩咐?”
李玄便朝外走,便淡淡留下一句,“那盒子收走吧。”
他走出颇远,云润才反应过来,赶忙走上前,抱起那盒子,因那盒子太沉的缘故,坠得她一下子没抱稳,险些往下砸。
云润忙放回桌上,原就没锁上的盖子,被她不小心掀开了些。
金银玉器在月色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云润一愣,下意识抬手掀开了。
然后,便愣在那里了。
这是主子用过的首饰……
她还以为,这些都随着主子入土了,却不想,都被世子藏着。
世子留着这些,是想着睹物思人吧?
李玄去了趟正院,陪着母亲和妹妹用了晚膳,又出门了一趟,送妹妹李元娘和外甥景哥儿回邵府。
马车在邵府门口停下,很快有奴仆前来迎。
李元娘踩着矮凳下了马车,回头正想去抱景哥儿,却见哥哥李玄跟下下来了。
李玄怀里抱着景哥儿,小孩子犯困得早,景哥儿方才便在马车里睡着了。
他抱着景哥儿,朝妹妹看了眼,道“进府吧。”
李元娘忙应下,邵府大门打开,满院子的灯笼,照得院子明晃晃的。
到了李元娘的院子,进了屋,李玄将景哥儿放到了榻上,又顺手给他盖了被子。
李元娘正外头吩咐嬷嬷,扭头进来,便见兄长微微垂着眉眼,看着自家景哥儿,那眼神温柔又柔然,李元娘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她愣在那里,倒是李玄,直起身,回头朝她道,“好好歇息,我回去了。”
李元娘怔怔点头,目送他出去。
看着自家兄长独自走在月下的背影,李元娘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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