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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鞑子嘴一撇,道,
“被打压怕了,不刻薄活不下去啊。”
文武双全的清太祖也就在李成梁面前能展露出刻薄的一面,后来熊廷弼评价他“能强能弱,诡谲难驭”
,也是看透了这个通古斯野猪皮的刻薄本质。
再强的强者刻薄起来也难免有些酸溜溜,何况小鞑子本就刁钻。
李成梁受不了他,
“不就是那个范明卖了你一点儿乌香吗?怎么就勾起你这般刻薄的脾气了?”
“开凿胶莱河的事,皇上是绝不会允许我们李家插手的,皇上开买扑,原本就是为了捞钱,最后中标的一定是皇上的心腹,你就死了这条心罢。”
努尔哈齐一拍大腿,很是豪迈地道,
“心腹好啊!
父亲也不早告诉儿子,送钱给心腹,可比直接送钱给皇上容易多了。”
小鞑子又笑嘻嘻地凑过去,
“父亲可知这中标的‘心腹’会是谁?”
李成梁淡淡道,
“反正不是皇亲就是国戚,皇上现在似乎不怎么爱用太监了,皇亲国戚可比宦官难搭讪多了。”
这点李成梁说的倒是实话,辽东有镇守中官,在马市里也有一份生意。
太监无儿无女,所求无非是‘钱财’二字,这些被派到九边的中官在宫里又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网。
倘或朱翊钧这回用的是司礼监或东厂,那努尔哈齐使一使劲儿,说不定还真能被他寻到直达圣意的路子。
可皇亲国戚就不一样了,他们一向不被允许插手军政,在朝中军中均无根基,再加上他们家财颇丰,想贿赂他们的确比贿赂宦官要难上许多。
何况这回朱翊钧主要重用的是郑国泰,即便郑家有心贪财,就是看在朱常洵能当上太子的那一点儿希望上,郑国泰也会有所收敛。
“那可不一定。”
努尔哈齐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道,
“是人就会有所求、有所惧。”
李成梁回道,
“你何必如此急切地进涉海贸?”
努尔哈齐道,
“辽东也有出海口,儿子为何不能进涉海贸?”
努尔哈齐说这话的时候真可谓理直气壮,当然,万历十六年的努尔哈齐确实可以在海贸上理直气壮。
小鞑子要是知道他的子孙在三百多年后把他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撒泼卖乖打下来的“龙兴之地”
一笔割让给了俄国,使得中国自从痛失东北出海口,他说不定比朱翊钧还要生气。
李成梁的头脑还是比较清醒的,
“你要是瞧着皇上重视海贸,就想拿辽东的海贸牵制朝廷,那这条路肯定走不通。”
“依照皇上的性子,肯定是要把大明所有的海贸航线握在自己手里才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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