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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耐着脾气,跟他入内,迎面只见一口黑色棺木,他如遭重创,呆立原地。
谁知那参军向着他招了招手,又向内指了指。
薛放正不明所以,里头有人走了出来:“怎么了?”
这一下子,更把薛放惊得几乎跳起来。
原来这里头走出来的,竟赫然正是本该躺在棺材里的萧太康!
“你?萧师父你怎么……”
薛放呆若木鸡。
萧太康眼中也透出惊讶之色,忙交代了那参军几句,叫了薛放入内。
“你从哪里来?”
萧太康先问。
薛放道:“自是京内,你到底先告诉我,你……好好地弄个棺材在那里做什么,为什么又有人说你死了?”
萧太康很是惊奇,又有点迷惑:“这么说京内都知道我死了?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
才说完,见薛放一脸不悦,萧太康才笑道:“十七,你别着急,我告诉你这个缘故。
我原本是叫人传出了诈死的消息,你知道的,最近这照县为了飞尸的案子弄得人心不安,偏偏又实在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唯一确凿的,只有死了的人,会自己回到原先住处这一点……外头多少人都说是闹了鬼,可你知道我,我是不信的,料定此事必是人为,我想,如今城内但凡有故去之人的门户,都紧锣密鼓看守着,若真有黑手,他下手也是难,所以……”
他笑看薛放。
薛十七郎皱眉,长长地吁了口气:“所以对外声称你无疾而终,是想要引蛇出洞,请君入瓮?这虽然是个好计策,可你也太……一把年纪了,你叫谁干这个不好,非得自己亲身上?”
萧太康道:“这种晦气的活儿,谁愿意干,再说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弄这个又要做戏做全套,知道真相的只有一两个人,难道叫他们家里人当真大哭大闹以为死了人?我是个无牵挂的,又是这里的旅帅,少不得我自己来。”
萧太康成过亲,可夫人早丧,一个女儿远嫁他乡,故而他这么说。
薛放心里服他,却也哭笑不得:“你啊你,我就觉着么,先前才见了面,怎么转头就出了事,害得我一路紧赶慢赶,看看这汗,身上都湿透了!”
萧太康笑道:“你来的正好,我弄这件事,只有方才你见的王参军,我身边的小闫主簿,还有三两个心腹人知道……我正愁还缺个顶出色的好手帮着,你来了,我心里更有数了。
如果这一招真的奏效,今晚上……那黑手必有行动!”
薛放见他没事,心早放下,也并不恼自己被哄骗。
如今又听要查询飞尸背后的真相,正合他意。
于是道:“先叫人准备热水我洗一洗,洗舒服了才肯给你干活呢。”
萧太康笑拍他的肩:“今晚上若真拿了贼,回头好生请你如何?”
巡检司萧旅帅突然暴毙很快传遍了照县。
天刚刚擦黑,萧太康便入了棺椁。
薛放换了一套寻常士兵的衣衫,假装巡检司的差人。
过了戌时,夜色渐浓,衙门内高悬的白灯笼在风中摇晃。
因为想要引蛇出洞,所以,安置棺椁的厅内并没有几个人守着,只偶尔有几个下人、士兵之类烧一烧纸。
装的很像是那么一回事。
薛放不知从哪里抓了些瓜子,靠在廊檐下,一边吃一边四处张望。
渐渐地,地上多了一堆瓜子皮,薛放踢了两脚,走回厅内,单膝跪地往盆内撒纸钱。
这大热天,虽说是晚上,可棺椁里依旧闷热的很,真是难为萧太康一把年纪。
薛放一边烧纸,一边碎碎念:“这半晌没有动静,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不会来了吧……你可别热出个好歹来。”
棺椁上两边各钉了钉子,只是为做戏做全套,却没有全钉死,免得启开麻烦。
事先因怕里头喘不过气,就悄悄地在不起眼的一边打了两个拇指大的洞,故而外头说话声音里间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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