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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脚步一顿,面色极为难看,浑身紧绷至极。
邱蝉子见状阴笑而起,“这暗厂中的人都以咱家马首是瞻,而你白骨是丧家之犬,你武功再高又如何,暗厂不会认你,再不离开我可只好按厂规处置鬼宗上下了。”
话间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一顿,语调上调,“咱家刚刚接手暗厂,本欲得过且过,一概既往不究从头开始,可偏偏有人非要咱家用一用酷刑,这生揭人皮一刑好像还没看过?”
这话一落,厂中倏然一静,寒毛根根倒竖,暗厂众人一下跪倒了一片,齐齐而到,“厂公息怒。”
声音在空旷的殿外回旋,里头的恐惧胆寒皆暴露无遗。
十鬼体内的痛意忽而停了下来,皆悄无声息地躺着,不知是死是活。
白骨握着手中的剑一动不动,看着远处台阶上被折磨地奄奄一息的十人,若是往日她根本不在意,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有了血有了肉,再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木偶人。
邱蝉子顺着台阶步步踏下,站定在鬼一身旁,用足尖踢了踢鬼一的头,“鬼宗十七鬼,前头十鬼皆是人才,我一直很欣赏,如果他们跟对了主子,永远为我暗厂效力,也不必落得剥皮抽筋这般惨烈的下场,你说对不对,白骨?”
鬼一头被狠狠一踢,对向白骨,七孔流血极为骇人,双目无力恐惧。
十鬼皆是害怕,眼神分明哀求她,他们不想死,即便想畜牲一样活着,也不想死!
暗厂的人最惜命,活下来是他们一辈子的目的,哪怕是苟延残喘……
白骨背脊忽而一塌,牢牢压制的内伤一下涌起,胸口闷疼,仿若活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嘴角不住溢出鲜血,面色苍白至极。
她不自觉往后一退,手中的剑无力垂落,剑尖点地,面上神情前所未有的茫然恍惚。
仿佛那修炼千年的道行一朝散了个干净,所有的努力,苦心追求的一切皆成了空,如一个废人一般。
白墙墨瓦延绵而去,重重叠叠独辟一间小苑,稀稀疏疏野草花杂乱生长,却别有一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独韵。
大夫坐在桌案旁闭眼探脉许久,“公子内伤依然好得七七八八,接下来静养一段日子便好,切记不可动怒,更不可这般损伤身子,公子不通半点武艺,不比那些常年累月内力加持的江湖人,万万不可硬扛,我再给您开几副药,养过这段时日便好。”
秦质闻言温和一笑,“多谢大夫,在下自然铭记医嘱。”
话落,大夫起身告辞,提了药箱往外院去开方子,褚行一路引到外院拿方子抓药。
楚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轻道:“洛卿姑娘已然怀了身子,她担心主母暗害她腹中孩儿,想求公子寻个法子让她躲一躲,待孩子生下再回去……”
秦质闻言笑而不语,伸手微微掀开一旁的茶盏,皙白的手指握着茶盖微微拨开上头浮起的茶叶,薄唇轻启,语调之中含着若有似无的暗讽,“人上人哪有这般好做……”
茶盏茶盖轻轻碰撞出清脆细微的声响,他齿间微微一顿,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说出来的话却凉薄到了极点,“你寻个人去看看,顺便告诉她,若是没有这个能耐便算了,我不会勉强她,毕竟有些事不是谁都能做的。”
楚复闻言立即应道,犹豫了一瞬又道:“白公子那处已然离了暗厂,要不要属下去将人接来。”
秦质闻言不语,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忽而开口言了句旁的,“这一涉春泡的时间少会显涩口,太久又显浓苦,往后你要注意时间,扣得堪堪好入口才是最佳。”
楚复闻言俯身,“属下谨记在心。”
继而恭恭敬敬退出了屋子。
秦质默坐片刻,才起身去了书房,坐在书案前,修长的手指划过桌案上的书籍,停顿在一个极为精致的木匣子上。
打开后里头仍然是一条纯白色腰带,毫无花纹装饰,被洗得极为干净。
他静看半晌,伸手拿起这一条腰带,慢慢勾上指尖,闭目放至鼻尖轻闻,末了身子微微往后一靠,长腿随意往前一伸,越显腿长窄腰,身姿修长。
他微微仰头将腰带放置眼上,嘴角不着痕迹微微扬起,掩着如画眉眼面容越显别样韵味,半遮半掩不动声色间惑人心魄。
皙白修长的手指勾着腰带末端,指腹顺着纹路轻轻摩挲,时候长了,素白的腰带也渐渐染上了淡淡的药香,俨然成了他的所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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