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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臣今日入宫求见,却是有紧急之事请皇上拿主意。”
见朱由校有些不解,韩爌无奈道:“皇上可还记得剿奴捐?从皇上下旨到今日已经三天了,想必愿意认捐的官员们也已经捐了,可否把顺天府街上的箱子给撤了?”
朱由校哑然失笑,韩爌这一大早的跑进宫来便是要说这种小事?这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他摆摆手,随意道:“这次便收了吧,下次这种小事阁老自决便好,不用特地来禀告朕。”
韩爌苦笑道:“皇上,若是说这件小事老臣可以自决,但仍有老臣不敢擅专之事。”
他取过一旁的白布,两手一抖便将白布展开,像是饱满的风帆:“皇上,请看我大明之臣民!
请看我大明之国运!”
白布上是一个个的名字,有的名字看上去笔法遒劲,显然是时时习练书法的读书人;有的则是歪歪斜斜,连名字里的字也大小不一;甚至还有人把不会写的字用圈来代替,似乎像是刚习字不久的样子。
韩爌的声音变得亢奋起来:“林公公,黄公公,请帮我将另外的两匹布也抖开!”
不一会儿,三匹白布便舒展在朱由校面前,像是三面旗帜在紫禁城中骄傲的飘摇着。
“这是顺天府三百二十七位百姓的请愿,由于顺天府的差人不答应,便请皇上接受他们的剿奴捐!
兹事体大,老臣不敢擅专,愿请吾皇定夺!”
韩爌昂着头,骄傲的说着,像是为自己麾下战士请功的主帅;一把胡子也撅得高高的,像是路边倔强的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
朱由校没有说话,而是围着三人缓缓地走着,抚摸着这三匹白布。
布都是好布,针脚极密,触感也是上佳,显然是苏杭运来的上等棉布。
他的声音突然变的极其柔和,说道:“这...都是我大明百姓写的?阁老可别骗朕!”
韩爌有些恼怒的说道:“这样的事情老臣绝不敢欺瞒皇上,只是我大明子民拳拳爱国之心不可轻侮!”
一旁的黄锦和林礼惊讶的看着这个老倌儿。
在大明朝有多少年没听过臣子当面斥责皇帝了?上一次恐怕还是张居正做首辅的时候吧!
这韩爌莫非是昏了头?
朱由校闻言却笑了,只见他站起来,竟是向这三匹白布躬身为礼。
这下可把一旁的黄锦和林礼吓坏了,他们就算再长八个胆子也不敢让皇帝向自己行礼!这种事情想想都是罪过,诛九族的罪过!
他们也顾不上手中的白布,正欲直接跪下时,却听到了朱由校的怒喝:
“你们给朕站着!
不许跪!
你们手上拿着的是我大明子民的忠爱之心,不可轻侮!”
两人连忙乖乖站着,心里只希望皇帝赶紧站直身子,可别再折磨自己这可怜的心脏了。
而韩爌则是骄傲的昂着头,挺起了有些佝偻的腰背把手中的白布举得更高,门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倒把这个老人衬托得像是一位战士。
朱由校直起身子,扶住韩爌的肩膀,动容道:“我朱家有幸,竟能有如此忠君爱国的百姓。
阁老,朕想把这三匹白布钉在朕书房的屏风上,时时警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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