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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姝丽的眸色静下去。
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旁边还蜷一个小团子。
这一动弹小家伙也醒了,揉开眼后惊喜地叫了一声。
“你这丫头在呀?”
宣明珠一刹间眉眼温煦,勉强撑起身子,轻勾小宝鸦的鼻尖。
笑里却有些隐忧。
好在泓儿听动静立刻拂帘入内,见殿下转醒,心道谢天谢地。
她知道殿下头一件担忧的是什么,忙解疑道:
“大公子将殿下‘染风寒’的事告诉了小小姐,昨儿一夜都在这里陪着呢,奴婢们劝也劝不走。
可喜殿下醒了,这程子觉得如何,可要叫周太医再来开剂药?眼下殿下可有什么想进的,奴婢这就去叫厨房准备。”
她说得隐晦,宣明珠却听明白了,没等松口气,宝鸦蹒跚地爬起来站在被衾上,松松环住阿娘脖颈。
她眼睛还有些肿,眨巴软长的睫毛,轻声细语道:“阿娘,您好些了吗?……宝鸦都知道了,阿娘不要爹爹了,不要紧,宝鸦会乖乖跟着阿娘的。”
眼见殿下的目光变得沉郁,泓儿扶额道:“殿下,这也是大公子说的。”
宣明珠闻言失了脾气,怪她,那日太过郑重其事,将豫儿吓着了,难为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为她周全到这份儿上。
她把宝鸦从一尺三寸带到这么大,何尝看不出这小人儿藏在内心的害怕。
孩子的想法往往很简单,觉得父母亲分开了,自己就变成一个不完整的小孩,她并不是真的不想要父亲了,只是与母亲更亲近,想用这种站队的方式令母亲宽心。
女儿越懂事,宣明珠越是心生愧疚,可日子,还是要笑着往下过的。
于是她掩住内心的酸涩,想了两息,故意蹙眉:
“嗯,我倒不大喜欢乖宝宝,我养的姑娘,会玩会闹的才好呢。”
宝鸦懵呆片刻,而后眉眼明亮起来,“我我我!”
她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抢着举手道:“我胡闹最在行哩,不信娘可以去问大哥哥。”
“大哥哥呀,”
宣明珠方从昏睡中转醒,唇色尚有些发白,不过那口血吐出后,不知为何她反而觉得胸口轻快了许多,转动眼珠哄女儿玩:“我家宝鸦何时这么乖啦?”
机灵的小姑娘立刻反应过来,扭着屁股耍赖,“不是不是,是梅大!
人家才不叫他大哥哥呢。”
宣明珠莞莞轻笑,她不妨也学一学父皇不讲理的宠女经吧,这样活泼的天性,不要太早懂事,想来也不打紧。
公主有女万事足,底下人则是公主无恙万事足。
泓儿佩服殿下有法子,昨儿小小姐过来时,眼看着笑模样都没了,十分可怜见的,好在今朝,雨过天晴了。
有小小姐插科打浑的笑声,仆婢们一个个收拾好脸面,有条不乱地伺候公主洗漱,传膳,伺药。
宣明珠趁隙问了问司天台和亲王府那边的后续,得知两边尚且一锅粥地乱着,心情愉悦起来。
转眼瞧见那药碗,唔了一声,纤弱的蛾眉又蹙起。
“我闻这味道有些犯哕……好姊姊,我才醒,胃里头空,今儿的药便免了吧。”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喜欢撒娇耍赖的,何况长公主若认真想同你拿捏,那把柔媚的嗓音便是娇滴滴的水蜜糖,泓儿险些招架不住。
可她再一想,昨个儿周太医得知殿下不遵医嘱用药,气成那个样,再不敢拿公主的身体开玩笑,铁面无私地摇头。
宣明珠叹了口气,遮手在宝鸦耳边,悄声与她密谋。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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