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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约好子时动身,这阵时间还早,柳弦安便又穿着夜行服躺回床上。
阿宁轻手轻脚地将衣柜重新整理好,转身见他居然还睁着眼睛,便担心地问:“公子最近好像总是失眠,当真不要吃药调理一下吗?”
柳弦安解释:“我没失眠,只是在想王爷。”
“可王爷就在我们隔壁。”
阿宁道,“而且等会还要带公子一起出门。”
柳弦安觉得这事没法细说,因为他在想梦里头的那个。
想着想着,就仿佛回到了那一汪温泉中,依旧浸得全身发软,没力气抬眼皮。
而阿宁对自家公子这说着说着话,就突然睡着的毛病已经很适应了,麻利抱来一卷被子替他盖好。
身上有了重量,梦中的柳二公子就又遇到了骁王殿下,但可能是因为骨子里的医者的本能,又觉得不行,太频繁会虚亏,于是使劲想着,不睡了不睡了,醒来。
他在虚无幻境里一路狂奔,寻找着世界的出口,却处处都是温泉与桃花林,脚下踩着湿滑的花瓣,天地间乱红如雨,眼看就要被埋没其中,梁戍坐在床边叫他:“醒来。”
柳弦安猛地睁开眼睛,好不容易才挣脱三千世界,却不想回到现实后第一眼看到的仍是梦中人。
他坐在床上,尽量平复了一下狂乱的心跳:“王爷怎么来了,阿宁呢?”
“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梁戍道,“已近子时,还想不想去余府?”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得缓会儿再去。
柳弦安掀开被子下床,他睡得稍稍有些衣衫不整,梁戍把目光从那光洁的脖颈处移开,无事发生地跟在他身后:“你似乎总是梦魇,要不要吃些补药,都梦到什么了?”
柳弦安敷衍,没梦到什么。
梁戍扯住他的一缕头发:“是不是又有老头欺负你?”
柳弦安答,对对对。
梁戍没松开手,继续命令,下回不许再梦老头了,梦我。
柳弦安正在心虚,听不得这话,便转移话题:“不如我们还是快点去余府。”
因为阿宁不在,所以也不必穿那件奇长无比的披风。
两人一道离开客栈,西南冬夜的风是很凉的,梁戍便自然而然地将他的腰肢拖过来,似巨大鹞鹰飞身跃起,双双隐没入了暗影中的重重屋宅中。
余琮的院落里亮着灯,守了不少丫鬟和护院,空气里飘散着浓浓的药味。
柳弦安扯下蒙脸的面巾,稍微闻了闻,道:“绿舒草,治胸痹心痛,对于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这病常见。
不过绿舒草是猛药,一般得到了病症末期,其他药石都无用的时候,才能冒险一试。”
“小二也说这位余老爷已经许久没有再上街踢毽了。”
梁戍道,“走吧,再去别处看看。”
柳弦安将面巾重新戴好,虽说四周都是护院,可他却一丁点都不紧张,真就像“到此一游”
。
而梁戍的心态也差不多,邪|教自然要查,但心上人的手也不能耽搁牵。
距离余琮的住处不远,有一个院子里堆满了五彩斑斓的各种物件,柳弦安瞄到了,问那是什么,梁戍就带他过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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