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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口气,“他们被人李代桃僵了。”
观亭月有一个猜想。
这群人……大概是四个,甚至更多,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观长河将与徽州棉商谈生意的消息。
而且还知晓双方彼此是头一回见面,并不熟识。
于是,他们便提前在郊外蹲守埋伏,杀了真正的徽商,再取而代之,乔装改扮来同她大哥会面。
那次的买卖谈得如何,她不得而知。
但到底彼此都混了个脸熟。
对方或许是出于什么原因没能立刻得手,也或许是想稳扎稳打,这才有了竹林破木屋内的第二次行动。
像她大哥这样的二百五,有酒有菜又是商场上有过生意往来的朋友,自然不会朝险恶的方向想,多半还会好心地给酒肆掌柜出谋划策,让他换个有利可图的地方开店。
如此一来,被下药被劫走,就都讲得通了。
尸体不好一直摆在河渠边摸来翻去,白上青让捕快暂时把它抬回府衙,“我这便安排人着手去办。”
观亭月先是点头,“我那些推论也只是猜测,尚无有力的证据,说错了也未可知。”
“没关系,余老板是你兄长,按理你比我们要了解他。
况且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线索了,试试无妨。”
燕山却没急着吭声,他反而垂眸沉默了片刻,“照你而言,那么如今最大的疑点应该是这具广西籍的无名男尸。”
“他是因何身故,同绑走你哥的人又是什么关系,还有……”
观亭月神色冷肃地接了下半句话,“还有这些人的目的。”
是生意上的宿敌也好,觊觎观家秘密的小人也罢,唯有先弄清对方的意图才好往下顺藤摸瓜,毕竟眼下连观长河在哪儿都不知道,更遑论要如何救人了。
长街里的梆子声清脆绵长地敲到了第四下,已然是等不到天亮了,睡在班房的仵作给连夜叫了起来,迷迷瞪瞪地对着一具白森森的死尸,打着呵欠将验尸工具一并排开。
白上青另有别的线索需要查,停尸的后院耳房内,只观亭月和燕山两个戳在角落里守结果。
下半晚的秋夜略有几分凄清,寒凉的月辉沿着屋中唯一的一扇小窗照进来,颜色竟是淡淡的蓝。
燕山抱着双臂,看了一会儿忙碌的仵作,才轻轻把视线一转。
观亭月的半张脸刚好在那片光里,四周有细细密密的尘埃飘浮,从这处望去时,她微敛的眼睑下神情依然是冷静而坚定的,却无端透出少许落寞来。
那种落寞,是他平日未曾察觉到的形单影只。
燕山“应该还得等上半刻,要不要去找点吃的?”
她摇了摇头,“我还行,不是很饿。”
过了片刻,见他把水袋递了过来,观亭月垂眸看到,仍是拨开喝了两口。
皲裂起皮的嘴唇顷刻被润泽不少。
直至此时,她才想着说话“都现在了,也没人来要赎金,八成绑他去是为了别的事情。”
“我前一阵还觉得他如今的日子过得不错,看样子以后这种话还是要少说。”
观亭月自嘲地一笑,握起水囊,无所事事地晃荡了几下,听水声叮咚。
观长河整整大她十岁,他十八上战场,幼年时留给观亭月的记忆不算多。
印象中大哥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因为最为年长,每每结束了一整日的训练,还要拖着四五个弟妹,耐着性子陪他们玩儿。
少年慕强,彼时大家都爱缠他,观长河经常是左手牵一个二哥,右手牵一个三哥,背上背一个病歪歪的老四,更得扭头看看她这个腿短脚短的拖油瓶有没有跟丢。
他那会儿浑身上下都缀满了小尾巴,即便尚有一堆课业未完成,仍旧纵容地由他们拽着下河去摸鱼。
二哥和三哥早些年互相不对付,在河里打水仗,将他到手的鱼全吓跑了,反溅过来一身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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