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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种情况下他们一般都是站在院子里,在毒日头底下熬油,而大官们通常都在凉爽的厅堂里吃茶聊天,再传唤几个货栈的管事和客商进去询问几句,最后才站在堂屋前的台阶上对他们说几句屁用不顶的官话,一点意思都没有。
也有人问大伙计:“这么说我们大后天就能回屹县?”
对于他们什么时候能动身上路,大伙计也不知道。
他传完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愁眉苦脸的山娃子不停地唉声叹气,拖着腿转到房檐下,贴着墙根慢慢坐下来。
他的右腿在那晚的群殴中被人敲了一棒子,到现在走路都不大利索。
商成过来陪他坐下,眯缝着右眼说:“别操心家里了你哥嫂能帮你顾看着。”
他的右眼皮现在还肿得发亮,也是那一晚混战的结果。
“不操心才好咧。”
山娃子叹口气,半晌才说,“我哥家的日子还不如我,能顾看个什么劲?”
他瞅着地上一队蚂蚁出神。
那队蚂蚁在地上排出一溜黑线,拖曳着一个肉虫子。
盯着看半天,他才又长吁一口气,“我嫂子是个病秧子,一年到头地咳,我哥要营务庄稼,又要管三个娃娃吃喝,还要照顾他,唉,要不是我三天两头周济……”
大约他觉得在人前说这些不好,话说一半就收住了口。
他双臂抱着膝盖,深深地埋下头。
商成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陪着他叹息一声,说:“你现在操心也没用啊……”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又过去了两天,那位将军还是没个踪影。
货栈里空出来的那间仓库再次堆满了货物,都是一包包的粮食。
还有一些用麻布裹起来的长长方方的物件。
把这些搬进库房时商成还好奇地摸索了一番。
这些物件每个都有一尺半厚两尺多长,重倒不是太重,摸着还有层次感,透过麻布能闻到一股熟牛皮和清漆混合的味道。
据货栈里有经验的伙计说,这是边军的皮甲。
果然中午时分就有几个当兵的住进了那间库房,傍晚时又来了几个兵,不由分说就把驮夫伙计全喊出去搬东西还是皮甲。
直到第五天一早,才有人跑来告诉大家,今天将军要见大家,时间大概是中午;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接着就有衙门里的文书拿着花名册点名,还有军官带着兵过来检视,虽然没搜身,可每个人都被盘问好几回。
不仅是驮夫,连那队押运军械粮食的边军也被挨个盘问一回。
然后前后院门都上了双岗,任何都不许进出,哪怕是张纸片也不许捎带传递。
驮夫们哪里见这种阵仗,个个都有些战战兢兢,忐忑不安地规规矩矩躲在茅屋里。
那队边兵有经验,倒不大怕,在院子里大声说笑,岗哨也不怎么制止。
渐渐地驮夫们也看出来,岗哨只是严禁人出入,别的倒是不管,也有胆量出来说话了,还有人好奇地问那队边兵,这个召见大家的将军,到底是个什么将军。
边兵的带队小军官大约三十来岁年纪,身材不高,看着却很结实,国字脸上两只眼睛总是眯缝着,随时都象是在观察别人和思考着什么,看面相有些不好接近,人却很好说话,见驮夫好奇,就笑着让他们放心,说大人们也只是过来看看,不可能为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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