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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坐在阿梨的身边了,他便就乖顺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他不止一次地问薛延,“爹爹,娘亲为什么还在睡?”
『奶』娃娃讲话还磕磕绊绊,这是他说的最熟练的句子。
薛延只回答,“娘亲太累了。”
来宝便就懵懵懂懂“哦”
了声,可到了下次再见着阿梨,他还要问。
墙壁上的烛光一闪一闪的,把被子上的牡丹金线都照得光彩『荡』漾。
薛延让来宝端正坐在炕边,腿脚塞进被子里,捏着他的小手给他剪指甲。
来宝安安稳稳的,一双眼黑葡萄一样转来转去,最后落在阿梨的指尖上,嘟嘟囔囔说,“爹爹,长。”
薛延看过去,笑了下,“嗯,给你剪完就给娘亲剪。”
这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以往做这事的是阿梨,现在换成了薛延。
一切都做好后,薛延出去打水,来宝打了个哈欠,钻进阿梨怀里睡觉。
他还太小,分不清什么是生病和健康,也不懂死亡意味着什么,薛延告诉他娘亲很好,他便就信了,只觉着是自己每日来的时间都太不凑巧,遇不到娘亲清醒着抱他的时候。
他枕在阿梨的肩上,又扯过盖住自己的肚子,『迷』『迷』糊糊快要睡着。
薛延坐在一边看了他们一会,见来宝沉沉睡过去了,这才弯身将他抱起来,送到冯氏屋中去。
这段日子来一直是这样,来宝由冯氏与韦翠娘轮流照看,几乎再没和阿梨安稳地同睡过,薛延自觉愧对于他。
但来宝在旁的事上偷『奸』耍滑,死缠烂打不讲理,却从未对此哭闹,薛延又觉着有些骄傲。
他的来宝比想象中要坚强又懂事得多。
戌时,有仆『妇』送『药』过来。
冯氏到底年纪大了,身子不像以往那样康健,照顾来宝就已经有些吃力,无暇顾及其他,薛延请了个体貌端健的仆『妇』过来,洒扫院子,熬煮汤『药』。
只关于阿梨的一切,还是薛延亲自照顾的,交给别人,无论是谁他都不放心。
『药』方里大多是活血化瘀之物,还有提气的参片,味苦,今日却有些不同,闻着发腥。
薛延敏感问了句,“换『药』了?”
仆『妇』说,“韦姑娘送来了两支鹿茸,我问过大夫『药』『性』并不相冲,便就一起煎了。”
她看着薛延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忙解释道,“大夫还说鹿身百宝,鹿茸比人参更能补气血,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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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没多废话,倒出一小勺来递给她,说,“你尝一下。”
仆『妇』喝了口,薛延搅了搅碗里,也喝了口。
又过一会,两人均没什么别的反应,薛延放下心,喂给阿梨服下。
可到了午夜时候,阿梨却发起了烧。
薛延一直未睡,在心中想着白日在邱府听到的那些话,陛下要来宁安巡访。
阿梨闷哼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薛延心里咯噔一声,忙下地点着了烛火,待看到阿梨满面汗水之时,心头猛地一刺。
他扑到阿梨身边,不住抚着她头发,低声问,“梨宝,梨宝,你怎么了?”
阿梨呼吸急促,从手背向上起了红『色』的小疹子,缩在薛延的怀中颤着。
那一瞬,薛延真的觉得他快要*屏蔽的关键字*。
他艰涩咽了口唾沫,小心将被子给阿梨掖好,而后转身冲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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