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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宣怀说道:“为了解决燃料问题,吾用西法开采萍乡煤矿,同时还要修筑铁路把煤运出来,多方筹措银两,总算是把萍乡煤矿办下了,虽说萍株铁路尚未修退,暂时仅用水路运煤,但煤的问题总算解决了。”
说话盛宣怀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因为徐天宝说的两点都是已知和显而易见的问题。
盛宣怀慢慢地抬起手来,缓缓地伸向茶几上的茶杯,似乎有端茶送客的意思
见此情景,徐天宝也买足了关子,这才慢慢悠悠地说道:“最后一点就是产品质量问题了,为什么同样是西法,为何汉阳出的钢铁脆而易断?”
此言一出,其实原本是因为口干,刚好伸手去端茶杯的盛宣怀手一顿,但也仅是稍顿,左手端起茶杯时,盛宣怀先是不以为然的“哦”
了一声
盛宣怀轻轻啐了一口,随即笑道:“清茶!”
徐天宝笑着也端起茶杯,“谢茶。”
徐天宝轻轻啐了一口,说道:“大人,现在汉阳铁厂的窘境,无待晚辈多言!
大人心里比晚辈更清楚。
今日,晚辈畅所欲言,一来是为大人分忧,二来也是为了窃窃私欲。”
盛宣怀哈哈一笑,“在商言商,如果徐公子真能为汉阳厂分忧,尽管开口。”
徐天宝这才说道:“大冶的铁和萍乡的煤,两者都是上品,萍乡的煤,灰份少,磺磷轻,最适宜炼铁,是中国不可多得的好煤。
至于大冶的铁也是好矿,但是含磷太多~”
“含磷太多?”
盛宣怀一惊
徐天宝说道:“对,大人,大冶铁矿石,含铁量是为六成,乃是矿石中上品,只是含磷过高。
西洋炼钢之法分酸碱,大冶矿石含磷高,所以改用去磷的碱法炼钢。
而当初张督抚向英国人购买炼钢炉时,却没有化验矿石,以至于南辕北辙。”
“那!
徐公子,该如何去这个磷!”
这会盛宣怀倒显得颇为急切。
“很简单,弃酸性转炉,若改用碱性马丁炉,便可炼出优质钢。”
简单!
办法是很简单,换个炉子就行。
这一南辕北辙式的战略技术错误,使中国的钢铁工业“糜去十余年之光阴,耗尽千余万之成本”
,损失惨痛之极。
原因自然是自己不懂技术,只好相信洋人,而洋人的技法竟如此不可靠,谁知是“挂羊头卖狗肉”
,还是根本就在故意扰乱、阳奉阴违,依据背后人的指示在行事?事过一百年之后来看这个问题,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怀疑:连李维格这个非内行都能解决的问题,难道那些内行的洋技师真的解决不了?无论是张之洞还是盛宣怀,当初都是花重金聘用他们的,然而问题真正的解决,还是盛宣怀派李维格出洋之后,才弄清了真相。
中国钢铁工业起步之艰难,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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