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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警告（第1页）

车内走出一位身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方正威严的面容上眉目英朗，尽管岁月已在其间刻上了深深浅浅的纹路。

半年前，他在股灾最严重之时临危受命，在内稳定市场情绪，放松融资监管环境；对外允许外资在中国股市的流通，吸引资金内流。

他因实行一系列激进的举措重构证券市场秩序，而被称为最有争议的股市掌门人。

江哲曾经很多次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作为部级官员的他，更在乔如那里听闻到作为严父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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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哲的目光片刻间就从乔父的面上移开，装作寻常地转身离去，可他却听到身后的乔父唤他：“年轻人！”

江哲止住脚步，回身向乔父，他虽然有些讶异，但也礼貌回道：“您在叫我？”

“你是小女乔如的同学吧？”

“是的，”

江哲听到乔父如是说，心中反而坦然，“原来您是乔如的父亲，您好，我叫江哲，清华大学在读博士。”

乔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我要进去做演讲预演，你有时间陪我一会儿吗？”

江哲点头，随乔父会场。

在场的外交部官员迎上前来寒暄，虽然对他旁边一身休闲装的青年人有些疑惑，但忌惮于乔主席的威严，谁都没有主动提出质问，佯装自然地让江哲随同乔父坐在会场首排等候预演。

一干人等退到他们身后，乔父面向前方，面上严肃，压低声音说道：“我喜欢直来直往，就不和你绕弯了。

乔如是我独生女，被从小宠到大，我这个做父亲的平时疏于对她的教育，尤其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乔如曾经利用我的关系，查过一些人的银行账户和证券账户，他们都是一个名叫Chiang的跨国企业的高管，而你是创始人江川的儿子，也是乔如在清华的师兄。”

“没错，是我拜托乔如查询了一些信息，伯父，对不起。”

江哲才明白，当乔如为了他宁愿利用父亲的权力而触犯法律，她的父亲也在为了保护她，而用尽方法找寻背后的原因。

“家人，是我的底线；我不允许看到乔如第二次犯错。

我不是用部级官员的身份在恐吓你，而是作为一个女孩的父亲，警告你。”

“明白了，伯父。

我也是太心急了，希望能够保护我父亲一手创立的公司。”

“我身为政府官员，坚信中国市场将会越来越注重规范性和公共秩序，江氏企业内部账目混乱，杠杆率过高，根本经不起审计，就算江氏拿回控制权，也要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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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伯父提醒。”

从没有人在江哲面前如此贬低过Chiang，乔父对Chiang和他本人的了解，远超他的想象。

“你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乔父突然发问。

江哲怔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央视著名主持人的声音：“接下来，有请中国证监会主席乔茂民先生上台演讲，乔主席的演讲题目是‘证券市场把握历史机遇，积极服务一带一路建设’。”

瓦数极高的追光灯，霎时间落在乔父所在的位置上，映照得他愈发威严坚定，当然，江哲也被裹挟进巨大的亮光之中，成为整个会场的焦点，他本能地向后靠试图避开灯光，却更令他显眼。

乔父站起身，步履稳健地走向演讲台，为台下观众带来一场极具指导意义的演讲，乃至江哲可以肯定，这番演讲正式公布后，涉及一带一路基础建设和金融服务的股票，肯定要飘红一段时间。

乔父演讲完毕，台下掌声不断，官员们纷纷向他表示振奋和庆贺，乔父简单地做了回应，便向会场外走去，不曾在江哲身上落下一刻目光。

江哲靠在椅背上，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本就希望看到陈蒹的演讲，看到她在万众瞩目的会场上，熠熠生辉——是的，他迫切地希望能够见证她的成功和喜悦。

而他没有想到，陈蒹早就在一旁的角落中看到了他和一位长者的身影，直到主持人说出乔茂民的名字——她就什么都懂了。

失落和痛苦如巨浪般吞噬了本就柔弱的她。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因什么而痛苦，是难过于他对爱情的暧昧不清，还是自卑于自己比不过未曾谋面的乔如。

她很想逃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然而面前的演讲台，是一座孤岛，正等着她充满仪式感的祷告，然后从悬崖上坠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