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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外面有个叫张永年的人求见。”
一个王府的管事进来禀报道。
王锡爵烦躁的摆了摆手:“不是给你说过了,什么人都不见,对外一律宣称老夫不在吗?”
“老爷,那人说知道您在府中,他还说是您的太仓老乡,并送上了拜帖,说您看后一定会见他的。”
管事说着,双手递给王锡爵一封揭帖。
王锡爵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打开看了起来。
等看完后,沉吟了少许,便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口道:“王福,从侧门把他带过来吧。”
“是,老爷!”
张永年戴着斗笠,领着两个心腹手下,在王家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客厅。
挥了挥手,让两个手下去偏厅等候,他自己走了进去。
张永年见过王锡爵,不过两人虽是太仓老乡,但由于身份的不同,两人并不认识。
“太仓人张永年,见过元辅。”
张永年并没有下拜,只是冲坐在主位上的王锡爵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
王锡爵微皱了下眉头,虽然对于张永年稍显无礼的举动有点怒气,但也没有说什么,此刻他也算是习惯了,至少今天习惯了——那些前来责问的官员哪怕仅仅是个七品的言官,对他这个首辅也仅仅只是拱一下手而已。
“你是…内官?”
王锡爵听出了张永年那明显有悖于正常人的嗓音。
“不瞒元辅,杂家确实是内官。”
张永年笑着说道。
王锡爵马上警觉起来,自己已经够麻烦的了,这要是再被人知道自己府里来了位太监,传出是皇上派来的还无所谓,这万一要是传出是郑贵妃派来的,那就真该哭了。
“这位张公公,你可是启祥宫里的?”
王锡爵已经决定了,只要这个太监是启祥宫的,还管他什么老乡不老乡,先赶出去再说。
“呵呵,杂家是御马监左监丞,没挂在启祥宫里。”
王锡爵的疑虑并没有解除,很多内宫的太监虽然名字没挂在那个宫里,而是挂靠在二十四衙门中的一个衙门,但却是在那个宫里做事。
看到王锡爵脸上的疑惑,张永年自嘲的笑了笑,他能猜到这位首辅的顾虑,便接着解释道:“杂家是御马监左监丞,还是腾骧四卫中腾骧右卫的监官。”
王锡爵勉强露出了个笑脸,心也放下了大半。
内宫中不论是东六宫还是西六宫,后妃宫里的太监是不能挂实职的,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规矩,一直延续至今。
对方能是实职的监官,可见至少表面上他不是哪个后妃宫里的太监。
另外,御马监左监丞这样的五品内宫王锡爵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腾骧右卫的监官却足以让他对这个自称老乡的太监另眼相看了,毕竟这是宫中为数不多的实权位置之一,手握重兵。
“呵呵,张公公也是太仓人?”
王锡爵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张永年坐了下来。
张永年没有矫情,在王锡爵下首坐了下来,有些唏嘘的说道:“没错,杂家是南直隶太仓人,只是自幼入宫,这乡音已是忘记的差不多了。”
接着,眼中露出缅怀的神情:“这许多年不曾看望过父母兄弟,也不曾踏进过家门半步,唯一记忆深刻的,便是母亲那难舍和自责的眼神。”
王锡爵是有名的孝子,此刻也像是被触动了心弦:“乡音已改,乡愁犹在!
物是人非,唯母挂牵!”
随着王锡爵的话音落下,张永年居然已是泪流满面,赶紧擦拭了一下:“让元辅见笑了,杂家难得见到太仓的乡亲,失态了,失态了。”
王锡爵不觉心中对张永年好感大增:“张公公是性情中人呢,这叫真情流露。”
“不说这些了,免得杂家这大把年纪了再次失态让元辅见笑,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张永年轻摇了下头,说道。
王锡爵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让客厅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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