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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掠,江成屹明显愣了一下,雨太大,路灯不够亮,他盯着尸体,对老秦说:“手电筒借我一下。”
“哎。”
老秦递过手电筒,雪白的灯柱笔直地照亮尸体的脸。
老秦见江成屹望着尸体半天不吭声,开口说:“江队,那位目击者带过来了。”
那人明显还有些惊魂不定,缩在老秦身后,根本不敢往尸体的方向看。
良久,江成屹终于拉上了尸袋拉链,一边脱手套一边看向目击者:“您好,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姓江,能说说当时发现尸体的情况吗?”
那人恐惧地咽了一大口唾沫:“我今天值班,负责维护晚上湖区和周围的安全设施。
之前都还好好的,谁知道到九点半的时候,湖区突然停电了,我到机房去一看,发现不是跳闸,怕线路出了问题,就赶紧给单位打电话。
后来吧,我又觉得这电断得蹊跷,总有点不放心,就拿了手电筒到湖边巡逻,绕到一半的时候,手电筒往湖面上一扫,才发现湖心有个东西,光一照过去,那东西显得白花花的——”
想起当时的情形,他依然觉得后怕,夜空黑蒙蒙的,交织的暴雨犹如一口巨大的锅,密不透风地笼罩在人工湖上,而那个漂浮在湖心的东西却显得又轻又白,一眼看去,居然有点浮在羊|水里的胎|儿的意味,那种溟蒙初开的静谧感,无端让人心悸。
“正好过来检修电路的同事过来了,我们就下了船开到湖心,才发现那东西用防水塑料袋装着,光一照过去那袋子显得还挺亮,我们当时已经联想到里面可能是尸体了,挺害怕的,可还是打捞上来,又赶紧给1|10打电话,在那之后没多久,你们就来了,江警官,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江成屹点点头:“发现尸体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目击者想了想:“九点五十五分左右。”
“也就是从停电到发现尸体,中间隔了二十五分钟。”
目击者说:“差不多,因为我发现尸体没多久,我同事就过来了,我记得刚好不到十点。”
“好,谢谢配合,一会麻烦做个笔录。”
搜捡完现场,老秦回到江成屹身边,说:“江队,受害人的信息已经初步核实了,叫丁婧,今年二十六岁,家里有点钱,是本市一名小商人丁一茂的独生女,丁婧本人则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
说完,见江成屹望着黑黝黝的湖面不出声,继续说:“听说她父亲丁一茂以前生意做得挺大,跟本市不少富豪是朋友,可惜在公司操作上市的时候资金链出了点岔子,从此公司境况一落千丈,现在丁家已经大不如前了。”
江成屹默了一会,看看腕表:“快两点了,湖区周围已经扫了一圈,估计再扫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老秦,跟大伙说一句,先撤吧。”
***
陆嫣起床,拉开窗帘一看,倾注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停了,代之以乳白色的浓雾,朦胧的曙光,清冽的雾气,看样子,今天会是一个大晴天。
昨晚江成屹走后没多久,刘嫂就来了,她跟刘嫂说了一会话,就回到房间查文献,直到一点才上床睡觉,那时候,江成屹还没回来。
洗漱的时候,她默默地想,也不知江成屹后半夜有没有时间睡觉。
出了房间,一到餐厅,才发现江成屹已经在餐桌边吃早餐了,刘嫂正给他的杯子里倒牛奶。
看见她,刘嫂笑说:“小陆医生,快来吃早餐。”
陆嫣道声谢坐下,用勺子舀粥吃,看出江成屹面有疲色,虽然知道他未必肯回答,她还是问道:“昨晚忙到几点,那案子是凶|杀案吗?”
江成屹却明显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先吃饭吧,时间不早了,别迟到了。”
吃完早餐,两人上了车,发动引擎的时候,江成屹沉默了一会,开口:“丁婧死了。”
陆嫣正在整理外套,听到这话,耳边仿佛落下一个焦雷,嗡嗡作响。
等回过神,她盯着江成屹,不敢置信地问他:“丁婧?死了?”
江成屹看一眼后视镜,见她脸色发白,没接话。
这消息太震撼,许久之后,陆嫣的声线依然有些发直:“她……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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