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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茶蒸好了,天也黑了,添福来提醒她:“陛下就要回来了,彤史得赶紧回去拾掇拾掇,准备上值。”
钟唯唯满心不情愿,制茶就是要一气呵成,中途耽搁了滋味就会大打折扣。
她准备和重华请假,反正茶叶是他命人送给她的,早年他也曾陪她一起制过茶叶,知道这制茶的工艺是怎样的,想来不至于为难她。
正要洗手出去,那边又传来了消息:“陛下要留在昭仁宫处理政务,今夜不回来了。”
添福笑着拍手:“彤史运气好,知道您要制茶,陛下今夜不回来了。”
钟唯唯笑笑,算是领了情。
茶熟之后,要用最洁净的山泉水淋洗很多遍。
等到茶冷透了,才又放到小榨盘里把水分去掉,再用布帛包上茶叶,外面再用竹皮困缚起来。
放到大榨盘中,招呼两个力壮的宫人抬了上百斤重的石磨压上。
一通忙活下来,钟唯唯全身是汗,估摸着要到半夜时候才能继续第二道工序,就回房洗洗吃吃睡睡,吩咐添福半夜叫她起来。
一觉睡到半夜,换了家常的半旧窄衣窄裙,再将头发绾成男儿髻,带了添福去厨房。
此时夜色清冷,天边几颗寒星闪烁,整个宫中一片寂静,半点声息全无。
小厨房里亮着灯,添福推门进去:“两位大哥辛苦啦……”
声音戛然而止,回头傻傻地看着钟唯唯:“彤史,人不在,一定是您没给赏钱,所以他们觉得吃亏,悄悄跑了。”
钟唯唯看向榨盘上的那块大石头,欲哭无泪。
就凭她和添福两个人,就算是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把它搬下来,还是得找小宦官们帮忙才行。
她咬牙拍出一包藏了很久的碎银,豪气万丈地道:“去,去值房给我拖几个上夜的来,告诉他们,银子咱有的是。”
添福欢欢喜喜地拿起碎银,嘀咕:“彤史早些拿出银子,提早说清楚就好了,也不至于这会儿找不到人。”
钟唯唯扬手要打她:“你是在说我吝啬吗?”
添福一缩脖子跪下去,钟唯唯道:“哟呵,今天跪得可真利索,我还没碰着你呢。”
忽然看见门边露出一角玄色绣金的袍角,便住了声,走过去行礼:“陛下。”
重华独自一人走进来,淡淡地道:“起来吧。”
顺手打发了添福:“退下。”
添福怕他怕得要死,二话不说就跑得无影无踪。
钟唯唯不知重华这个点儿突然出现在小厨房是什么意思,硬着头皮道:“陛下,您不是留在昭仁宫处理政务的吗?”
“朕要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
重华走过去,抱住磨石,微微一用力,很轻松地把磨石抱了起来:“放哪里?”
钟唯唯赶紧给他指了个地方:“这里,这里。”
因为心里发虚,下意识地谄媚讨好:“陛下当心,别闪了您的龙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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