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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已经查出。”
咸尹拿着册籍走出,站在屈平身边,朗声应道,“两位死者,一位是汨水沙氏,名柳江,其祖为汨国公孙,得封汨水江尹,其后人袭祖业一十二世,自第七世起搬离汨水,几经辗转,入郢都谋业,开肆售卖猎渔网具,至于沙氏柳江,仍旧承继汨地祖业,有良田三十五井,食江尹薪俸。
另一位是邓州李氏,其祖为邓国公孙,得封湍水江尹,其后人袭祖业一十五世,自第九世搬离邓地,移居郢都,开店肆售卖履屐、麻衣,依旧承继祖业,食江尹薪俸。”
“你们可都听见了?”
屈平看向众人。
“怎么了?”
那人大叫,“祖业为王命所封,我们为何不能承继?”
“诸位父老乡亲,”
屈平朗声,“你们既认王命,我们就说说这个王命。
别的不说,在下只问你们一个问题,身为方今楚王的子民,你们为何不听方今楚王的王命,却牢牢抱住几百年前的先王王命不放?汨国也好,邓国也好,早已绝祠不知多久,而后世之人却仍然不忘汨公、邓公所封,这是公理吗?先悼王时,曾颁发过王命,仅限三世之袭,先悼王的王命就不是王命了吗?今朝大王再颁王命,重申先悼王的王命,方今大王的王命就不是王命了吗?两位老人承继祖业一生,临老却被取缔,一时想不开,情有可原,可诸位父老,难道你们真的也都不明事理,违抗王命,到朝廷命府来寻衅滋事吗?作为大楚子民,放着双手不用,一心贪吃十八辈祖宗的剩饭,这有出息吗?”
众人一是被屈平的言辞与气场震住,二是细想下来,确实不在理,一个个耷拉下脑袋。
“今日之事,本府就不予追究了。”
屈平拱手,“父老乡亲们,尤其是两位老人的家人与族人,屈平在此奉劝诸位,将两位老人的尸首好生带回,以礼安葬,谨守王命,勤劳致富。
如果诸位真的欢喜你们的祖业,真的怀念你们祖上的荣誉,就用手中的真金白银将祖业回购,以勤劳与才华报效大王,在大王麾下建功立业,再受王封!”
为首那人气势不再,指使族人将两个尸体抬走了。
一场行将发生的暴乱被屈平的犀利言辞轻松化解,屈遥大是叹服,走过来,紧紧握住屈平的手:“阿哥,昨晚上的事情,不是我的心,是父公——”
顿住了。
“阿哥晓得。”
屈平紧紧握住屈遥,“阿叔讲出那些,也不是他的心。
遥弟,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大楚国也已没有退路了。
要么死,要么生!”
路途坎坷。
五十辆盐车依旧未到,只有陈轸回来了。
陈轸是在昭阳的催促下星夜兼程赶回来的,是以未进家门,先入昭府。
昭阳正在午休,听闻声响,光着脚丫子就迎出来了。
“老弟呀,”
昭阳握住陈轸的手,老泪流出,“老哥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老哥,出啥大事了?”
陈轸顾不上寒喧,直入主题。
昭阳带他入内,关门闭户,将郢都近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末了说道:“不瞒老弟,你再不回来,天就真的塌下来了!”
昭阳讲述时,陈轸一直闭着眼听。
听他讲完,陈轸睁开眼,长长叹出一声:“唉。”
“老弟不要‘唉’呀!”
昭阳急了,“如何应对,老哥这在候你主意呢。”
“你怎么能辞掉令尹呢?”
“这不是……”
昭阳两手一摊,“没办法了呀!
这边是屈平,那边是昭氏一族,铆足劲儿挤对我,我……”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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