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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餐盘的沃伊塔转过身,用一种捕食动物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上下打量,他感觉自己的生理警铃大作,有种强烈的想要逃跑的冲动。
在其他人被这种奇怪的氛围吸引过来之前,沃伊塔就变了回来,扶着他的肩膀用戏谑的语气说:“至少搞双新靴子吧,擦亮一些。”
沃伊塔离开好久,兰西才从刚才的战栗中恢复过来。
他故意无视了自己汗湿的后背,低头去看自己的靴子,是有一点旧,不过还好吧。
预演授勋仪式这天,兰西特地早到了一会,现场没有他认识的人,他有些无聊地四处踱步,脚上的新靴子有些磨脚。
沃伊塔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吓得兰西差点叫出了声。
预演由皇家总管主持,主要是为了给参加者讲解相关礼仪和流程,以免正式仪式当着皇帝的面出什么岔子。
沃伊塔他们需要预演的只有前面的授予勋章和军衔的仪式,比较简单,就是站好不要乱动,记得敬礼并且用合适的音量和敬语说话就完了。
只有少数人需要参加之后的授予爵位的仪式,沃伊塔正准备离开时,被一个皇家侍从叫住,说她的名字在名单上,要等着参加之后的演练。
沃伊塔偷看了一眼侍从手上的名单,发现自己竟然要被授予子爵的爵位,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提前告诉她一声,可能又是某种科洛大公的恶作剧吧。
还没有开始演练,负责指导她的两个侍从就为她应该采用哪种礼仪争吵了起来。
一个认为,她既然穿着军装,就应当用军人的礼仪,另一个认为,她是个女人,要用女子的礼仪。
想必产生这套礼仪的时代,女人和军人并不会产生交集,所以并没有留下什么实际可行的解决方案。
沃伊塔就沉默地站在一边,看他们引经据典地相互攻击,谁也说服不了谁。
由皇室总管过来调节后,最终决定还是用军人的礼节,理由是有军籍的男性使用军人的礼节,所以有军籍的女性也应当使用军人的礼节。
这前后一耽搁,沃伊塔深夜才回到宿舍。
她勉强把那套金贵的礼服脱了挂好,然后就爬上了床。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小时候跟父亲去打猎的事情。
她好容易看到一头鹿,走近却发现,那头鹿因为角卡在集中营外围的铁丝网上,早就死了的。
路过的狼群把它的身子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副带血的骨架,唯有卡在高处的头还算完整。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很想要那个鹿头,但父亲并不打算帮忙的样子。
她自己过去拨弄的时候把手弄得伤痕累累。
低头包扎的时候,她瞥见铁丝网那边,是众多倒毙在地的人,都穿着霜北省集中营单薄的号衣,已经冻成了冰块。
她很生气,猛的把鹿的尸体从铁丝网上拽了下来,拔出猎刀,一刀把鹿头从枯骨上砍下了下来。
鹿的眼睛非常漂亮,纤长的睫毛上还结了一层雪白的冰晶。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沃伊塔睁开眼的同时,闹钟也响了。
她按部就班地起床打扮,去吃早餐。
路上遇到兰西,给她展示了擦一晚上的靴子能有多亮。
白天的仪式冗长而无趣,最糟糕的是,所有人,包括皇帝奥林卡,都不得不装出乐在其中的样子。
随着夜幕降临,人们都隐约躁动了起来,哈特堡打扮华丽的贵族们陆续现身,侍从们开始端上丰盛的食物和酒水,乐队开始奏起欢快悠扬的旋律。
大家真正期待的宴会开始了。
年轻的淑女们和军官们很快就熟络起来,调笑、跳舞、相约跑到自以为没人注意的角落去。
因为那个是军人还是女人的究极问题,这事是没有沃伊塔的份的。
她颇有自知之明地退到一边,默默地看着刚刚成为少尉的兰西把他挂在嘴边念了好几天的未婚妻以及伊琳娜女大公都抛在脑后,和一个圆脸小个子穿黄色绸裙的女孩打得火热。
一个皮肤发红的壮实中年汉子肆无忌惮地挤过人群,引发一阵小声的抱怨。
相较那些用心乃至生命去打扮自己的年轻军官,他的打扮显得朴素得多。
沃伊塔认出他是海茨瓦上校曾经提过的五月市狙击猎人学校的负责人,乌卡亚上校。
“哟,纳达娅……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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