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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梓元听得高兴,却道:“那你可还记得你曾经允诺过我将来会为我做一件事?”
韩烨一怔,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事儿。
当年在江南赈灾,多亏帝梓元拿出了账簿和名册,才找到涉案的官员,肃清了江南河道。
这么些年过去,在两人惊心动魄的生离死别里,这件事微小得几乎化成了尘埃,若不是帝梓元今天提起,韩烨都不记得当年曾经给帝梓元许下过这个承诺。
“你想让我做什么?”
韩烨笑着问。
这两年两人私下相处时她的性子越发和幼时刚入京城的张扬霸道相似,也不知道她留了这么个愿景这些年,今年生辰要怎么用?帝梓元却没有马上回答她,她以一种格外温和的目光在皇城顶端逡巡而过,而后转头看向韩烨,缓缓地解开了一直披在身上的雪白斗篷。
“韩烨,你为帝吧。”
不长,帝梓元的请求,只有六个字。
可韩烨却在这句话落耳的瞬间猛地怔住,然后不可思议地抬首朝帝梓元看去。
只这么一眼,他眼底却拂过难以掩饰的震撼。
雪白的斗篷落在地上,帝梓元一身大红晋衣,眉眼瑰丽,她就这么柔软地望着他,一头半白的及腰长发,肩以下,已尽数断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居然将一头长发就这么剪断了。
微风在帝梓元身上拂过,卷起乌黑而柔软的短发,挑起了这些年他在她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朝气和希望。
“为什么?”
韩烨伸手,似乎想触一触她的头发,却又停在半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动容。
他在问她为何剪去一头长发,这在云夏大陆,几乎是悖逆父母大逆不道的事。
“我还是个年轻的大姑娘呢,成日里活的滋滋润润的,没事顶头白发做什么,往后吓着我们家小安乐了可怎么办。
放心,我父亲和母亲惯来疼我,将来去见他们了,顶多骂我两句,不妨事儿。”
“我若为帝,你会被圈在那个小小的皇宫里,你也愿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后宫不得干政的旨意是太、、祖定下的,如今他老人家都驾崩这么些年了,你继位后改一改不就是了。
难道还真有朝臣敢拿这些芝麻大点的事不要脑袋了来为难咱们?”
“为什么?”
韩烨再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惊人。
他在问她为什么让他为帝。
其实两个人心底明白,所有的这些都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托词,韩烨这些年一直沉在心间不敢去问的其实是这一句。
梓元,你还想让帝家称帝吗?若是有一日天下和我必须做出抉择,你会选择我吗?“梓元,你在晋南蛰伏努力了十年,这七年以整个帝家之力打造了一个乾坤盛世,没有你,没有帝家,就没有现在的大靖。
让帝家称帝是你所有的梦想和期许,为什么要放弃?”
他的声音很轻,“你知道的,帝位和你,我选择的是你。”
帝梓元沉默下来,在韩烨的相问下,她的眼神依旧清澈而坚定。
许久,她转眼望向璀璨的城中灯火,静静开口。
“曾经是。”
她的神情像是陷入了一种极其遥远的追忆中。
“我八岁之前不知世事,是大靖最尊贵的世族小姐,所有人都说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东宫太子妃、未来的国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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