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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端着杯子的手,骨节已经绷到发白,谢荣之便真的信了他不在乎。
得,从洪都府这一趟差事落在他身上,这事儿他就跑不了。
他眼一闭,豁了出去。
“王爷可还记得沈烟。”
有什么东西啪一下翻了,谢荣之却不敢抬头去看。
萧霁盯着谢荣之,许久,久到谢荣之后背都渗出冷汗来了,才开口问道:“你见到她了?”
谢荣之心中呼一声,果然,从来也没忘过,不过转念一品,谢荣之就惊得双腿一软,沈烟已经死了二十年,萧霁这话问得……难不成,竟根本不知沈烟死讯?
认识到这一点,余下的话哪里还敢说出口,奈何盯在头顶的目光存在感太强,话头已经提起,已经由不得他不说了。
谢荣之冷汗涔涔,“老臣在袁州,见到一个与沈烟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落在头顶的目光变得凌厉,谢荣之死死盯着眼前的地板,半点不敢往上看一眼。
“然后呢?”
“老臣着人去打听,那女子姓柳,此次袁州救济灾民的正是她夫君和兄长。”
萧霁眸子微眯:“你打量本王是要听这个?”
“老臣着人去打听了,此女,是沈烟的孙女。”
一个拖字诀,心里拼命的想着后边怎么办。
这节骨眼了,能怎么办?
萧霁看他这说话用挤的,咬了咬牙,终却不过心里想要知道那人消息,捺了性子问道:“那她呢?”
这她,问的是谁不言而喻。
谢荣之心里咯噔一下,头几乎要埋到胸口了,他后悔了,当初接了洪都府这一趟差,又被何向生关照了让他袁州走一走,当时为什么没告个病推托了。
不过谢荣之很快释然,洪都府灾情让萧霁动了念,满京城知道沈烟的也就他们谢家,知道沈烟和萧霁关系的更是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去与不去,怕是都由不得他。
他闭了闭眼:“沈烟于二十年前过世了。”
有什么轰然砸在心口,像一记重锤,被砸的人毫无防备,生生挨了这一记。
萧霁整个人都抑止不住的颤,眼耳口鼻像被从内里捂住,闷、胀、无一处不痛,他死死盯着谢荣之,整个人的说话声都变得艰涩,犹不敢信:“你再说一遍?”
见萧霁这般反应,谢荣之哪里还敢说,腿一弯跪了下去。
殿内是死一般的静寂,谢荣之垂着头,只听得到上方之人急重的喘息,许久,萧霁的声音传出,只两个字:“出去。”
谢荣之哪里敢留,头也不敢抬,道了声告退,半起了身子,低着头,躬着身,退行出了大殿。
守在外边的何向生显然听着了里边的动静,适时的把门打开了,两相照面,何向生的脸比谢荣之还白。
谢荣之再不敢多留,匆匆出了崇明殿,拐到廊上还没走几步,听到殿里何向生的一声惊呼:“王爷!”
崇明殿内,谢荣之刚走,萧霁就喷出一大口血来。
何向生在门外听到沈烟死讯,本就已经面色惨白,进殿就看到这样一幕,惊得魂都要飞了。
“传太医,快!
传太医!”
这一声几乎变了调,紧接着就是一片纷乱。
谢荣之听得这一声,腿就是一软,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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