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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禄语罢,摆手示意她下去,莫要再跪着给五皇子找不痛快,见四皇子和路殊出言解围,小姑娘磕头道谢,忙欲退下,却听面前的赵祚冷冷来句:“头一直低着做什么?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犹豫半天,战战兢兢地回话:“奴婢小灼,年初刚进宫,是内使司从宫里临时抽调来的,罪该万死,碎了殿下心爱之物,还请......请殿下饶奴婢一命吧!”
她说完又深深磕了个头,把脸抬起来,路殊这才看清,她右脸颧骨上有块不小的伤口,估摸应是结痂不久,虽不是什么骇人的疤痕,可烂在脸上的确不好看,再看了她畏惧的模样,顿觉同情,发觉赵祚没有再训斥,见缝插针的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到外边伺候。
自己则给赵祚捶了捶肩,确认他不再动怒,才松了口气,继续转到一边跟岑青无声交换个眼神,接着吃起鱼来。
直到路殊吃饱坐回赵祚身边,尝了一份炸糖糕,又和他一起喝了碗辣肚儿羹,撑的快要肚皮滚圆之后,都不见六王爷回来。
听赵禄说,王爷在里间与贵客相聚,她便没在意,看姑娘小姐们都朝厅外头结伴去玩,也拉着赵祚说想去露台看灯,但他目下还有些事要与兵部侍郎商议,让路殊先自己出去透透气,并百般嘱咐她勿要贪玩下楼,更不要趴上露台栅栏,自己很快便出去寻她。
路殊听话的去了那个挂满彩绸的宽敞露台,又见刚才那个小丫鬟沉默地站在角落,被几位正用手帕捂嘴笑的世家小姐围着。
路殊猜想她们可能会对小灼多加为难,便寻了个事由将她唤来,发觉她眼里有泪,急忙翻出来祖父给她衣兜里装的手绢递给对方,让她不要害怕。
“五皇子脾气好,不会为难你的。”
路殊从兜里掏出一包果脯递给她,“别哭,跟我一起玩吧。”
小灼盯着那只脯子看了好半晌,这才迟疑地接了过来,头还是低着不知在思虑什么,轻轻弯腰给路殊行了个礼。
她们二人一起站在栏边看了会儿景,赵祚赵禄从里厅出来,看路殊兴致很高,又格外喜欢花灯,满心想下去逛,赵祚遂提议带她去内庭的晨晖门玩玩。
今年内庭迎春装饰颇费心思,听说花大价钱备了不少万眼罗灯,皆是由最好的工匠经手,用千丝结缚弱骨,轻球万锦装扮,精巧非常,本是备着正月十五用的,进了宫正好给小殊瞧瞧,喜欢便取走几只带回府上玩。
这下正合了路殊的意,她连声答应,催促赵祚快走,正欲下楼时又突然想起小灼,若不是方才五哥哥非让她抬头露出伤口,或许她也不会被嘲,待在这的话面子上难免挂不住,便伸手把她牵过来,让她跟自己一同进宫,看灯赏乐子,缓和缓和,高兴高兴。
赵禄抬手止住他们三个,劝道:“近日街道人杂,要逛难免不安全。
倘若进宫呆久了,路太尉难免要操心小殊,再者说,一会儿六皇叔貌似还请了贵客压轴献墨宝,我等既是晚辈,提前离席甚是不妥。”
可赵祚却轻笑几声,啧啧奇道:“我身边有去非随行,如何会不安全,四哥何时变得这般谨慎,六皇叔的为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一会儿估计醉的连个人也不认得,恰好元正整月你我进宫也不限时日,一年到头也没几次这样的机会,再说小殊若是晚归,我差人给太尉府捎个信即可,不碍事。”
赵禄见拦不住,纠结半晌,还是命了身边侍卫先行去太尉府上给老将军告知一声。
安排好后,同他们一齐下楼逛了街市。
路殊给爹娘、云姨还有自己的贴身丫鬟竹其捎带了不少东西,竹其是随她娘从河中陪嫁过来的小丫头,来到京城的时候也没多大,只比路殊大了五岁,从小到大对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照顾得极是贴心。
这次正好有河中亲戚来京城,竹其想念远道而来的家乡亲人,路夫人便允准她也跟着去,没能陪着路殊一同赴宴。
买完看完,四人一行乘了马车,朝宫里的方向去,路殊同小灼坐在一辆车中,递给她一串刚炸出锅的糯米圆子,还有一盒自己方才买的上好冰膏,专用来涂她脸上的疤。
但就这么直说,还是担心戳人痛处,所以并没有问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但说到底,路殊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心底好奇总也打消不了,便改问她,为何年纪这样小就进了宫。
小灼接过东西,又看看路殊,小声答说自己从小没有娘,只有个爹在兵部侍郎手下当差,由于受侍郎赏识谋了个一官半职,便托关系让她进宫伺候贵人。
路殊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又扯了话题跟她聊了些有的没的,小灼也渐渐不再紧张,开口同她说了好些话。
马车行至宫内,赵祚带她在晨晖门看了看皇城园林好景,又果真给她变出几个形式各异的灯来。
路殊想爬假山,可这一身名贵衣裳都是赵祚赠的,她不想蹭脏划破糟践了,便不大高兴,兴致也没刚才那么高了。
赵禄看到她这副样子,遂遣小灼去吕德妃宫里给路殊取套舒适衣裳来,他们先去丽泽门附近转转,若她取了东西回来,直接去那里寻人即可。
到丽泽门又得步行许久,好在沿路假山绵延不断,路殊急着爬,三步一跳五步一回头,巴不得小灼快点回来,走着走着,却发觉赵祚身边的魏去非没了踪影。
“去非呢?我看他刚刚还在,一转眼人怎么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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