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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姑姑想了想,答道:“倒是个伶俐晓事的——她会念记太后恩德的。”
太后失笑,摇头道:“若是无关紧要的消息,她倒是会漏个一星半点,要她把皇帝的作为倾数相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她笑着看向愕然的叶姑姑:“皇帝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他信不过的,断然不会放在身边——秦喜那小太监,你花了多少功夫,不也没拢住?”
此时,一个管事匆匆行到帘前,踌躇不敢进入,叶姑姑把她唤到跟前一听,不禁惊诧色变!
她转身凑到太后耳边说了几句,太后这一怒非同小可,她气得手脚冰凉,直直把塌上的精美画扇扯成两半——
“这成什么混帐世界了?!
我何曾有过这样的旨意?!”
她心口又开始绞痛,叶姑姑忙递上茶盏,太后顺了口气,狠狠道:“好啊!
一个一个都翅膀硬了!
!”
****
晨露走出后堂,却见殿中夜宴已到了酒酣人醉的高潮之处——
此时夜幕已下,高堂之上,两排儿臂粗的金丝蜜烛,燃得殿中明如白昼,乐工早已或坐或跪,阵式齐整浩大,吹奏出满室丝竹悠扬。
此时华灯高照,奇香氤氲,众妃嫔观赏着殿中歌舞,或是谈笑,或是低语,或是半醉倚于案间,几分酒意上涌,更显得面若芙蓉,妩媚娇艳。
因为不用再避忌太后,她们已经换上了时下最为华美的宫裙,高髻如云,争奇斗艳,各擅胜场,一时之间,芳芷汀兰,光华神秀,直要耀花人眼。
她们的裙裾如渺云一般舒展流泻,重叠朦胧的褶皱,在灯火之下,显出或深或浅的阴影来,如同亘古以来,奥妙难解的秘密。
盛妆之下,个个皆是绝色,只是那一双眼,烨烨生辉,顾盼之间,却总是不经意的,朝着上首看去——
那是她们的天子,她们的夫君,她们一切浮沉荣辱的来源!
元祈没有看见这些期盼的眼神,他正在和皇后说着话——
“皇上……最近消瘦多了……”
皇后讷讷道,仿佛不知道说什么好,寻思了个话题,就想了许久。
她凝望着元祈,温润大眼满是哀怨,却又有些躲闪,不敢看他。
元祈这些日子以来,想到她的歹毒阴险,就觉得满心厌憎,连走进昭阳宫的意愿也无,帝后之间,竟是相敬如“冰”
。
皇后试探着开腔,元祈本不想理会她,在灯下看着她,心肠,渐渐软了下来。
不知是酒太醉人,还是这明丽灯火,一如旧时,他想起初见她的那一刻——
立后那晚,珠玉红盖被挑起时,她小小的身体,因害怕而颤抖,那般的温良羞怯,不也曾让自己心仪不已?
那有着如小鹿般清澈眼神的小小佳人,在岁月辗转之间,为何,竟成了如此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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