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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丰住的地方极为偏僻。
元里到时,院落门前已经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奴在等着他。
见到元里后,老奴沉默地将他带到了卧房内。
一入卧房,视线被暗了下来。
屋内点了烛火,元里闻到了浓郁苦涩的药香味。
除了药香,他还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古怪的味道。
元里抿直了唇。
那是将死之人才会传出来的,由内而外的腐烂味道。
门窗紧闭,不见丝毫阳光与微风透进。
元里目不斜视,一直被带着走到了床榻前。
床的四面被白色双层纱幔遮挡,影影绰绰的白色之间,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卧在床上。
在床旁地上,还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奴仆。
元里看到这个奴仆后,不由微微惊讶。
这人正是楚王府中负责采买的刘管事,他已经在府上待了二十年。
这两日元里管家时,他仗着资历不听元里的吩咐,甚至私下埋怨元里太过严厉。
被元里捉住当众惩罚后,他才安分了下来。
这人怎么会在这?
老奴低声道:“大人,元公子来了。”
床上响起了两声咳嗽,一道虚弱却含着笑意的沙哑声音响起,促狭道:“原来是夫人来了,为夫这就起身恭候,还请夫人稍等片刻。”
说罢,床上当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元里一愣,随即便忍俊不禁道:“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还是好好躺着歇息吧!”
楚明丰这才停了下来,叹息道:“为夫身子不好,倒叫夫人看笑话了。”
他的语气戏谑,这一口一个“夫人”
、“为夫”
却不含丝毫男女暧昧之情,只有打趣之意。
元里没有想到这位小阁老竟然会是这种性格,明明是将死之人,还能如此幽默地和旁人谈笑风生。
他对这样的人一向欣赏敬佩,“大人如今该好生修养才是,怎么将我叫来了?”
床帐内又是一阵短促的咳嗽,那阵势像是要将肺一起咳出来似的。
过了片刻,楚明丰才止住咳嗽,他从床幔中伸出一支瘦削修长的手,指了指床旁跪着的刘管事。
“这刁奴不满你的管束,来找我告你的状,”
楚明丰语气淡淡,“他说你心存私心,对下打压仆人,对上欺瞒父母亲为自己牟利,阖府上下都对你有所不满。”
楚明丰顿了顿,忽然轻笑一声,“自我病了后,总有人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谎话都敢递到我的面前。”
他声音越来越低,字却吐得清晰。
刘管事听得止不住发抖,汗如雨下。
最后,楚明丰侧了侧头,朦朦胧胧地朝元里看了过来,“这刁奴便交给夫人处置了,夫人想怎么罚他?”
元里看向了刘管事。
刘管事浑身一颤,神情变得惊恐惧怕,他咬咬牙,没有在这时转为向元里求情,而是急促地膝行上前,砰砰磕着头,涕泪横流地咬死元里,“大人,小仆说的都是真的啊,没有半字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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