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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解扣的动作流畅,李雘歪着脑袋对她道:“我给他们说我喝醉了,要睡觉,你信不信?”
她怎么不信,“以李都尉放荡不羁的个性,的确说得出口。”
李雘干笑两声,将他离开的过程简化,那些不重要的细节不必让她晓得。
他说:“反正马廉想请的是关内道巡察使,他想邀约的狩猎,谢潺也答应了,李都尉在与不在并不重要,应酬的场合,也就是走个过场就好。”
柴三妙自然地踮起脚尖,伸出手,将大氅从他肩上揭下,遇上李雘自己也在伸手,两人的手便碰到一起。
像是被刺了一下,柴三妙立刻道,“大氅,我替李都尉拿好。”
她将其抱在怀中,瞬间一股酒味冲鼻,混合着浓烈的香气,独有的,女子的脂粉香。
“……”
局宴那种场合是什么画面,她闭着眼也能想象到,少不了男子寻欢作乐。
曾经僚佐之间闲谈李都尉花天酒地的过往,此刻统统涌入柴三妙的脑子,既然乐在其中,又何必走?李雘见她抱着大氅不说话,察觉风头不对,自己抬起衣袖闻了闻,那些胡姬扑在他身上,防不胜防,果然还是该换身袍子再来。
李雘咳嗽两声,“局宴饮酒,污渍染到外袍上,商队可有袍衫可以替换的?”
柴三妙抬头瞄他,像是审视,李雘就大大方方任其打量。
不远处的玛夏从他俩打院门走来就一直瞧,开始好好的,忽然就不语了。
她靠近他们,关心怎么了?柴三妙将李雘的诉求重复一遍,玛夏笑说:“李都尉身形高大,骨架像个萨珊波斯的男子,商队里的波斯外袍多得是,李都尉不嫌弃才好。”
又扬声将院子里的多恰唤过来。
李雘对玛夏行个插手礼,跟着多恰去了内屋换衣服,不一会儿,多恰又出来叫上玛夏和阿枝进屋,原来李雘换了波斯袍,头上还是唐人的单髻。
李雘坐在铜镜前,从镜子里看柴三妙,“可会梳波斯的发辫?”
柴三妙想说玛夏梳得一手好头,却被玛夏推出去,“波斯发辫对我们阿枝来讲,不在话下。”
唉?柴三妙回头,玛夏将多恰一把拉走,对她说,“帮李都尉收拾好了再出来。”
夯土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一个端坐着,一个干站着。
李雘将烛台挪位置,放在铜镜前,抬手拔下乌骨簪,黑发披散,是柴三妙不曾见过的模样,他让她过去。
柴三妙心一横,既然他都不怕她手艺差,自己还不好意思作甚。
她几步走到李雘身后,让李雘打开木漆双层妆奁(lián),从一堆女子的梳妆工具里,将梳篦递给她。
“这是你的?”
李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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