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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昇脸上的笑是遮都遮不住了,招招摇摇的晃人眼。
陈太太问:“可知家里是做什么的?”
陈昇摇头。
陈太太就笑了,应道:“行,娘这两天去打听打听先。”
陈昇听闻,有些着急,照他的性子,这样的事情他娘已经松口要去打听了,是不好意思再催的,可,还有个陆承骁虎视眈眈,论起相貌家世,陈昇自问都比不过,心里左右还是不安,只能厚颜道:“娘快些吧,陈妈有个亲戚不就是柳家村的吗?您让陈妈下午去走一趟亲戚,可行?”
陈太太眼里的笑已是勉强,只剩了挂在皮肉上的一堆,这时候便是儿子不催,她也要叫陈妈下午就走一趟柳家村的了,半笑不笑打趣道:“就没见过你这样不知害臊的,行了,要陈妈去打听,总要告诉我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吧?”
陈昇乐了,“叫柳渔,您只叫陈妈去,定是一问就知的。”
柳和陈算是附近这一带的大姓,陈太太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你难得回得这样早,就去陪你爹说说话去。”
陈昇应了,拿着手中的小匣子准备先放回屋里,晚点再还给小妹。
陈太太目光在那匣子上扫了扫,这是第二回看到这木匣了。
等人走了,她回正屋取了两封点心,往灶房去了一趟,寻了家里帮工的陈妈,让她拿着这点心,下午往柳家村走一趟,打听一个叫柳渔的姑娘,道:“让你妹子别声张,也不用叫她知道你是帮着我家这边打听的。”
陈妈连连点头,又推拒:“我自家亲妹子,问几句话的事,这点心就不用了。”
陈太太笑笑,道:“劳你帮忙办事,没有叫你空手走亲戚的道理,拿着吧。”
等陈妈收了,这才出了灶房。
走到穿堂,想了想,没往正房方向去,脚步一转,去了东厢。
东厢是陈昇住处,此时人去了正屋陪陈父去了,屋里没人,陈太太推门进去,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就在外间书案上看到了那个木匣。
她走过去,打开匣子,见里边工工整整码着一叠绣样,是女儿屋里的东西。
陈太太抿了抿唇,把木匣原样合上,出了东厢,转身就捏着帕子出门朝集贤斋去了。
书斋里没有客人,伙计正在柜上打盹儿,听着脚步声抬起头来,猛不丁发现是东家太太,身形一下子立正了,又马上躬身迎了出去:“太太这时候怎么来了?”
陈太太把书斋上上下下瞧了一圈,这才开口道:“出门路过这边,顺路进来转转。”
那伙计打迭起十二分精神奉着笑脸,就听陈太太问:“少东家呢,后边抄书?”
小伙计忙道:“没呢,少东家今儿想是有什么事,先回家去了,太太路上没碰上?”
陈太太垂眸,哦了一声,道是不曾碰上,而后便似不经意般问:“最近生意如何,少东家日里都忙些什么?”
那伙计精乖得很,哪怕陈太太面上与平常闲话家常没什么两样,可因着这几天少东家陈昇红鸾星动,他也格外警醒些,此时一听陈太太问陈昇近来忙些什么,他脑子里那小警钟就响了,瞧陈太太一眼,笑道:“生意同平常差不多,少东家平日里就在后边书房抄书,都抄的是店里卖得好的那些。”
这话听着没一点异常,陈太太哦一声,问:“没忙别的了?”
小伙计仔细思量了一番,然后摇头,作出一副自己也不甚肯定的模样,“这……没有了吧?”
陈太太捋了捋手中的锦帕,道:“我瞧他近来从家里带了些绣样来铺子,怎么,咱们这书斋里还有人买绣样?”
小伙计心下一凛,心知那位柳姑娘的事太太怕是已经知道了,这下子不敢隐瞒,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道:“哦,您说绣样,是有这么回事,前几天有位姑娘来咱们铺子里买字,说是作绣样用的,少东家替她写了后,又从家里寻了几张借那姑娘用了几天。”
“书斋买绣样……”
陈太太唇边闪过一抹讥诮,没再说什么,只道:“我来过的事,不用跟你们少东家说起。”
小伙计连连点头:“小的明白,一定不多嘴舌。”
陈太太笑笑,转身出了书斋。
小伙计待她一走,抹了把额上虚汗,心里一叹:少东家想娶那位柳姑娘,且有得打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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