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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兰殿里,里里外外忙作一团,只因为主子突然病了。
两个太医拎着药箱匆忙赶来,被宫人马上请了过去,月娘守在一旁,看着帐内少女双颊通红的昏睡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芙蓉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神色满是愧疚。
自己本就是去照顾殿下的,如今竟眼睁睁看着殿下起热,她真是难辞其咎。
先前月娘已经说了她一通了,她自知没尽好职责,正一边反省一边在心里怒骂那个辜负了她们殿下一片真心的郎君。
两个太医相互辅助,一个号脉问诊,一个书写医案和开方子。
昭兰这病虽来得急,却不是什么大病,伤寒发热罢了。
太医问诊完,急忙开了方子去熬药去了。
彼时昭兰还有些意识,被月娘扶起,迷迷糊糊地被半哄半迫地喝了那碗苦得喉咙发涩的药,就在她要皱眉时,唇边又递来一碗比平日甜许多的蜜水,快速将口腔中的苦涩给压下去了。
这下昭兰可以放心睡个昏天黑地了。
而平熙帝那头,组织起了一场马球赛,邀群臣共乐。
然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给魏家父子组的局。
马球这东西确实踩到了魏泫的喜好上,到了金陵多日,魏泫每日最多就是晨暮间松松筋骨,根本不能像在朔州一般肆意快活,他浑身都快散架了。
如今有了这场马球赛,他总算是可以畅快一下了。
这可苦了金陵那些水平没多少的贵族公子们,虽也有个别出众的,但又哪里比得过自少年便混迹于军营马球场中的魏泫。
那动如雷霆,轻快飘逸的骑术,精妙且大开大合的打法,直将对面的几个儿郎打得节节败退。
本来跟着魏泫组队的几个郎君还担心这个北地来的小子不顶用,拖他们后腿,如今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了。
“二郎神勇至极,神勇至极啊!”
眨眼间又进了一个球,那个平日里最骄矜傲慢的何家七郎激动之余,挥舞着月杖大喊道,活脱脱一个称职的小弟。
但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可是连话都未曾和人家说过一句呢,便唤人家二郎。
魏泫是个耳聪目明的,隔着老远便听到了何七郎的吹捧,神色有些无语,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金陵子弟真是浮夸。
正在马球场上一群健儿打得火热,平熙帝那派去叫人的小内侍回来了。
不用说话,平熙帝只看着那张如苦瓜一般的脸,便知又没成。
“又病了。”
甚至都不是疑问,平熙帝的语气完全是肯定。
小内侍迎着帝王喜怒不辨的面色,神色惴惴地点了点头。
平熙帝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但顾及着周围都是王公大臣,尤其是魏戍也在,便敛住了怒容,身子重重往后一靠,不动声色地平息着。
天子身侧,魏戍感知灵敏地察觉到了这一切,心道还真是儿子说得那般。
不止这小子一人不愿,贵主那边怕是也大差不差。
算了,顺其自然吧,这事他不喜强求。
马球赛结束,平熙帝借口去换个衣裳,唬着脸就往芷兰殿去了。
魏戍目送陛下的背影消失,扭头迎上正被一群小郎君簇拥着过来的儿子,他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妻子的遗愿他总归是不想违背的,能让孩子们按着自己的心意活着,他心里也舒坦。
“你说对了,如今看来,那位贵主确实也不大情愿,你便随意些吧。”
回去的路上,魏戍提点儿子,语调平稳和缓,不急不慢。
不同于魏泫的张扬恣意,魏戍自年少起便是个沉稳端肃的性子,不管是在为人处世还是征战沙场上。
朝见天子多日,眼见陛下也暗戳戳地去请宣阳公主多次,然人每回都称病不来。
这般反应,只要不是个傻的,大约都能品出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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