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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2页）

这虽然是一个细节，但是对于刻划程疯子的形象，却非常有分量，是人物正直、善良品德的一次动人的闪光。

程疯子的性格，同时又是懦弱的。

恶霸的狗腿子冯狗子，仗势欺人，在街面上踢翻了程娘子的香烟摊子，还找到家里将程疯子打了一顿。

我们看到，在冯狗子的淫威之下，程疯子噤若寒蝉，只是老实地挨打，毫无反抗。

呈现在读者或观众面前的，是何等屈辱的场面!疯子的确是软弱的，但他并非甘于受屈辱，他对二春说：&ldo;我是好人，二姑娘，好人要是没力气啊，就成了受气包儿!打人是不对的，老老实实地挨打也不对!可是，我只能老老实实地挨打……。

&rdo;象程疯子这样一没有社会地位，二没有力气的弱者，的确是无力反抗黑暗势力的欺压的，作家真实地写出这种情景，是为了加深对旧时代的控诉力量。

他不甘忍受屈辱而又无力反抗，这就必然产生强烈的内心痛苦。

在《龙须沟》第一幕里，作家对程疯子的内心痛苦的描写，是真实而感人的。

除了反动势力的欺压之外，还有两件事情折磨着程疯子：第一，他没有力气，做不了活，整日教娘子一个人去受累，他于心不忍;第二，就是臭沟的熏染，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ldo;臭鞋、臭袜、臭沟、臭水、臭人、臭地熏得我七窍冒黑烟&rdo;，他盼望着&ldo;有一天，沟不臭，水又清，国泰民安享太平&rdo;，但是在解放前的北京，这是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加剧了他的痛苦。

这几方面的精神压力，摧残、刺激、折磨着他，使他&ldo;有点神神气气的&rdo;，这就是程疯子的&ldo;疯&rdo;。

他的&ldo;疯&rdo;，是对人压迫人、人剥削人的旧社会的控诉，也是一种反抗现实的方式。

所以，我们决不能把他看成一个真正的疯子，他有清醒的认识、美好的理想、厚道的人情和幽默风趣的言词，他不是&ldo;疯子&rdo;;但是他某些时候，又确实有点&ldo;神神气气&rdo;。

他是民间艺术家，丰富而又敏感的感情，自然使他比一般人多一些理想，也多一些悲愁，多一层精神压力，他的性格是复杂的。

解放以后，人民在政治上翻了身，臭沟又得到了整治，程疯子感到&ldo;天下是变了，变了&rdo;，尽管他已经多年不登台了，但他还是答应了民教馆的邀请，决定去演唱，他感到&ldo;一个人唱，叫大家喜欢，多么好呢&rdo;;政府为他安排了力所能及的工作（为居民看自来水），他由衷地感到高兴，对工作极端热情和负责;冯狗子来向他赔不是，表示要悔过自新，他并不报复，而只是看了冯狗子的手，说：&ldo;你的也是人手，这我就放心了，去吧!&rdo;这些地方都显示出，程疯子的善良性格是一贯的，但是解放以后，由于内在的精神痛苦消失了，他完全变成一个新人了。

二春说他&ldo;仿佛死了半截又活了&rdo;，这个比喻，既恰当地反映了程疯子的新生，又生动地说明了新社会给劳动人民带来了何等深刻的变化，这也正是作家塑造程疯子的形象的用意所在。

赵老头也是一个成功的形象。

他是一个泥水匠，在龙须沟的小杂院里，他不仅是受人尊敬的长者，也是见识最广的人。

他第一个把臭沟与反动政府联系起来，告诉大家&ldo;有那群作官的，咱们得永远住在臭沟旁边&rdo;、&ldo;有了清官，才能有清水&rdo;。

别人说龙须沟不是好地方，他却说龙须沟&ldo;地好，人也好&rdo;，就是&ldo;作官的坏，恶霸坏&rdo;。

刘巡长对他说上边要催卫生捐时，他先是&ldo;狂笑&rdo;，而后则对反动统治者破口大骂，这些地方都表现了他的刚强不屈的性格和勇敢的反抗精神。

斗冯狗子的那场戏，也是颇为感人的。

冯狗子在恶霸黑旋风的指使下，打了&ldo;连苍蝇都不肯得罪&rdo;的程疯子，赵老头看不下去，他&ldo;气得颤巍巍地&rdo;从屋里出来，抄起切菜刀直奔冯狗子而去，冯狗子见势不妙溜走了，但却吓坏了胆小怕事的王大妈，王大妈觉得&ldo;这场祸惹得不小&rdo;，想让赵老头去躲一躲，赵老头说：&ldo;欺负到程疯子头上来，我受不了!我早就想斗斗他们，龙须沟不能老是他们的天下!&rdo;&ldo;我不走，我拿刀等着他们!咱们老实，才会有恶霸!咱们敢动刀，恶霸就夹起尾巴跑!&rdo;他的见义勇为的性格，在这场戏里刻划得异常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