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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报酬（第5页）

“咳咳……”

一旁的鲛人剧烈咳嗽起来，白华来不及想太多，赶紧去扶住他。

失去的血液让苏摩整张脸都苍白如雪，他气息越发萎靡。

“白华……”

鲛人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的手，像是深冬的雪，苏摩一直没有松开过少女的右手，他此时眼里没有其他人，似乎只有她。

只是那双碧色的眼中沉着太过浓郁的情绪，就像是深海，轻声道，“再陪我一会儿，等我死了……再走。”

看着这双眼睛，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幕，漂亮的鲛人少年从神殿的阴影里走出来，一双眼瞳没有丝毫神光——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苏摩，惊叹对方的美丽、也瞬间发现那双眼睛的遗憾，其实、她还看出少年眼睛背后的情绪，是自卑、自傲、绝望、孤独。

她后来嚷嚷着让对方“自立自强”

，是真的想让他积极向上起来，可惜……没有成功。

至于喜欢与否，这种事情，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白华握紧鲛人的手，微微呲牙，“你不是说要在一起吗，你人都死了，我和鬼在一起？”

这话或许不是真心的，只是想让他活下去，但鲛人很开心，难得开心，“……鲛人死后不会鬼，会变成水汽……升入天空，化为云雨，落到大海里……”

“那我还得拿碗接着你是吧？”

少女声音已经隐约有些哽咽。

“……闭嘴。”

鲛人闭起了眼睛，此刻声音都微不可闻，“你说话……一直……气人……”

“……那你起来打我啊！”

“……哈哈。”

他少有地笑，轻松至极，或许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无忧无虑、没有任何束缚，才会让他这么轻松。

笑着笑着，终于悄无声息。

少女发红眼底的那一滴泪终于滚落下来，嘀嗒一声，碎裂在手背之上。

真岚也微微闭起眼，在睁开时眼瞳灿灿，他忽然大声开口，“龙，还不救他，真要让苏摩去死么？”

这一声，让所有人一惊。

皇太子看向巨龙，“苏摩不是海皇，龙，你就将他变为海皇不就好了，海皇的力量，不是历代由龙神来开启传承的么？”

“何必让有情的两人，经历一次生死离别呢。”

皇太子这样的话语，让整个虚空都安静了一瞬。

“……你说得对。”

隆隆的声音回应了真岚的话，龙神看向这位只剩下一个脑袋的空桑皇太子，似乎看穿了什么。

“我的确能救苏摩，只要将海皇的力量开启，苏摩自然不会死，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剖白的机会……”

龙神算是解释，而后沉静了无数岁月的眼瞳淡淡地看向似乎已经死去的鲛人，那一模一样的眉眼，却是截然相反的性子，“我不想让他和纯煌一样，至死无言。”

至死无言。

真岚有些失神，所以当年星尊帝的嫉妒，也不算全无根据。

就像现在，他知道白华只是想让鲛人活下去，才会说那些话、并且他自己也下定决心要把她推开——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

“海皇，新生。”

巨大的龙神长长吐息，从口中吐出小小的光团，夜色里，那光团璀璨如太阳，霎时照亮了整个天地。

龙神的轻吟声里，那光团轰然破碎，化作一场光雨。

夜色里，是无数璀璨的金光如雨，宛如漫天流星，那流星却是每一丝每一毫都向着苍白的鲛人而去，融入了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