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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4页）

我说燕西兄家学渊源，真是一点不错。

&rdo;那小黄胡子夸奖了一阵，那些人都要拥上前来看。

小黄胡子说：&ldo;诸位这样拥挤，反而是看不见，不如让我来念给诸位听。

&rdo;便高声念道：新种芭蕉碧四环，垂帘无奈响潺潺。

云封庭树诗窗冷，门掩梨花燕子闲。

乍见湖山开画境，却惊梅柳渡江关。

小楼一作天涯梦，只在青灯明镜间。

这些人里面，要算孔学尼的本领好一点，本来就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现在燕西的诗，作得通体稳适，倒出乎意料以外。

心想，他向来不大看书的人，几时学会了作诗，无论如何，我得驳他一驳的，别让他出这十足的风头。

便问道：&ldo;燕西兄这诗，句句不是春雨，却句句是春，句句是雨，可是这个&lso;梅&rso;字，刚才大家起了一番异议，说是不合节令呢。

&rdo;燕西被他一驳，自己也不知道怎样答应好，眼望着宋润卿。

宋润卿本来就要说了，现在燕西有意思要他说，他更是忍不住。

便道：&ldo;孔先生，你误会了燕西兄的意思了。

他所说的梅，不是梅子，乃是梅花。

从来词章上&lso;梅柳&rso;两个字在一处，都是指梅花，不是梅子呢。

春天梅花开得最早，杨柳也萌芽最早，凡是形容春之乍来，用&lso;梅柳&rso;二字是最稳当不过了。

&rdo;那沈从众听了这一遍话，也就把头望前一伸，用那双近视眼逼近着宋润卿。

宋润卿看到一个脑袋，伸到面前来，吓了一跳。

仔细看时，原来是沈从众含着笑容，前来说话哩。

宋润卿便道：&ldo;沈先生，你有什么高论？&rdo;沈从众道：&ldo;宋先生，我很佩服你的高论。

我说的那个梅，也是指梅花。

所以说&lso;近来日日念黄梅，念得牙酸雾未开&rso;。

暗暗之中，用了一个&lso;开&rso;字，是指梅花的一个证据。

所谓诗眼，就在这里。

世上只有说开花，没有说开果子的。

那么，我说的黄梅，当然是梅花了。

《毛诗》：詄有梅，其实七兮。

那个梅，才是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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