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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3页）

到了这时，不由得我不十二分佩服。

叫我当着众人递两块钱给她，我觉得过于唐突了。

虽然这些买对联的人，拿出三毛五毛，拿一副对联就走。

可是我认她也是读书识字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这样藐视文人的事，我总是不肯做的。

我便笑着和老妇人道：&ldo;这对联没有干，暂时我不能拿走。

我还有一点小事要到别处去，回头我的事情完了，再来拿。

如是晏些，收了摊子，到你府上去拿，也可以吗？&rdo;那老妇人还犹豫未决，书春的妇人，一口便答应道：&ldo;可以可以！

舍下就住在这庙后一个小胡同里。

门口有两株槐树，白板门上有一张红纸，写&lso;冷宅&rso;两个字，那就是舍下。

&rdo;我见她说得这样详细，一定是欢迎我去的了，点了一下头，和她作别，便退出了人丛。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事，不过是一句遁词。

我在西城两个朋友家里，各坐谈了一阵，日已西下，估计收了摊子了，便照着那妇人所说，去寻她家所在。

果然，那个小胡同里，有两株大槐树，槐树下面，有两扇小白门。

我正在敲门问时，只见那两个妇人提着篮子，背着零碎东西，由胡同那头走了过来。

我正打算打招呼，那个老妇人早看见了我，便喊着道：&ldo;那位先生，这就是我们家里。

&rdo;他们一面招呼，一面已走上前，便让我进里面去坐。

我走进大门一看，是个极小的院子，仅仅只有北房两间，厢房一间。

她让进了北屋，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一个上十岁的男孩子，在那里围着白泥炉子向火。

见了我进来，起身让座。

这屋子像是一间正屋，却横七竖八摆了四五张桌椅，又仿佛是个小小的私塾。

那个老妇人，自去收拾拿回来的东西。

那书春的妇人，却和那个老头子，来陪我说话。

我便先问那老人姓名，他说他叫韩观久。

我道：&ldo;这是不是府上一家住吗？&rdo;韩观久道：&ldo;也可以说是一家，也可以说是两家。

&rdo;便指着那妇人道：&ldo;这是我家姑奶奶，她姓冷，所以两家也是一家。

&rdo;我听了这话不懂，越发摸不着头脑。

那妇人知道我的意思，便道：&ldo;不瞒你先生说，我是一个六亲无靠的人。

刚才那个老太太，我就是她喂大的，这是我妈妈爹呢。

&rdo;我这才明白了，那老妇人是她辱母，这老人是辱母的丈夫呢。

这时我可为难起来，要和这个妇人谈话了，我称她为太太呢，称她为女士呢？且先含糊着问道：&ldo;贵姓是冷？&rdo;对道：&ldo;姓金，姓冷是娘家的姓呢。

&rdo;我这才敢断定她是一位妇人。

便道：&ldo;金太太的才学，我实在佩服。

蒙你写的一副对联，实在好。

&rdo;金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ldo;这实在也是不得已才去这样抛头露面。

稍微有点学问有志气的人，宁可饿死，也不能做这沿街鼓板一样的生活，哪里谈到好坏？本来呢，我自己可以不必出面，因为托我妈妈爹去卖了一天，连纸钱都没有卖出来；所以我想了一个下策，亲自出去。

以为人家看见是妇人书春，好奇心动，必定能买一两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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