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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想说的不是这些,他今天来的时候分明满心难过。
是什么事能让季明瑞难过呢,要知道他已经到了现在的年纪和位置。
陈当好忽然感受到自己有一点圣母心,她见不得阅历丰富的人难过,她会想,经历过这么多大风浪的人,该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难过成这样呢。
摸着她的头发,季明瑞在心里轻轻叹息。
当好还年轻,而吴羡却已经老了,好像她所有的青春,都用在了和他较劲上。
他闭上眼,眼前竟都是吴羡坐在办公桌前说话的样子,眼神黯淡,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刻薄,任谁都能看出她在死撑。
&ldo;你今天去医院了?&rdo;陈当好窝在他怀里这么问,&ldo;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rdo;
季明瑞顿了顿:&ldo;……嗯。
&rdo;
&ldo;你生病了?&rdo;陈当好装作关心语气,抬头看他,实际上她心里明镜似的,而他也是。
在季明瑞眼里做戏的她无疑是温柔的,至少她没有直白挑起他的伤口,而是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台阶。
他慢慢呼出一口气,眼眶也跟着红起来:&ldo;不是我,我去看了看吴羡。
&rdo;
&ldo;……她怎么样?&rdo;陈当好语气不变,平稳从容。
季明瑞却有些难以控制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将喉头那声险些溜出来的哽咽咽回去,他尽量简洁去回答她:&ldo;很不好。
&rdo;
这时候陈当好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学过的一个成语,&ldo;病入膏肓&rdo;。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成语在课堂上被老师用粉笔写出来,那节课窗外在下雨,老师说,这个词形容人病的很重,重到什么程度呢?差不多是无法挽救的程度。
老师又说这个词不只可以形容生病,引申出来,可以形容一切不可挽救的事。
陈当好坐在座位上,因为看不清黑板上的&ldo;膏&rdo;字怎么写而伸长了脖子。
回忆忽然跳出来,现在的她躺在季明瑞怀里,听他为了自己的正妻而难过哽咽。
陈当好努力思索当时老师是怎么讲的,这个成语有个出处的。
可是想来想去,她却只想起了吴羡的脸,想起她跟自己唯一的一次见面,没有仇恨眼神,只是凄哀神情。
她知道自己不被爱。
&ldo;你今晚不该过来的。
&rdo;陈当好从他怀里起身,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边。
季明瑞还躺在那里,他的表情近似哀求,好在灯光昏暗,她也并没有看他。
他张张嘴,去拉她的手:&ldo;当好,你别说话,躺下来,我就抱抱你。
&rdo;
他把她当作什么?红颜知己?陈当好在心里发出冷笑。
她忽然明白,季明瑞不爱吴羡,却也不爱她。
他最爱的只是他自己,有些人自出生开始就明确知道只爱自己,他们的人生不需要爱情,爱情是他们想象中来给自己镀金的东西。
好像有了她,季明瑞就可以在心里跟自己说,他也是有爱情的,他也是可以爱别人的,尽管他的爱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廉价。
&ldo;你今晚应该在吴羡那边陪她,以后也是。
你抱着我的时候想的都是她,你对我的好并不会转移到她身上,你明白吧?&rdo;陈当好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低下头,她的声音低低的,其实已经看透一切:&ldo;你欠她的东西,你找她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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