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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月见陈汲一人在家,手上还拿着剃刀,皱眉问:“你……是不活了?”
不想活了早说啊,不如?当初直接唆使他在豫王府门前一头撞死,事情不是闹得更大。
陈汲看向手里的剃刀,忙收起来,“不是,草民正?准备剃度出家。”
“起来吧,出家干什么?”
李持月背着手走进了院中,陈汲关上了门,跟在后头。
“草民对俗世已心无挂碍,便想不如?出家,青灯古佛,在佛前为积攒些功德,求一个来世……”
陈汲正?说着,低头扫了一眼公主走过的路,道?:“小院鄙陋,不如?草民请公主去外头的酒楼畅谈?”
李持月嫌弃外头人多眼杂:“不必,本宫懒得走动了。”
知情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公主,你踩着人家的菜了。”
“啊——”
李持月低头一看,确实踩了几脚一地绿绿的芽儿。
她?只见过种花,哪见过种菜啊,更不认得脚下绿油油的东西是菜,毕竟菜生的跟熟的相差甚远。
她?撤回了自己的六合乌皮靴,朝陈汲点头:“失礼。”
陈汲摆摆手:“无碍,公主小心些脚下。”
李持月假作无事,提起衣袍坐在菜园边的石凳上,陈汲道?:“草民去给公主沏茶。”
“不用了,今日寻你来,是有一些事情想同你聊一聊,你过来坐。”
陈汲将剃刀丢到磨刀石上,依言过去坐下,问起了李持月的来意:“公主有何事吩咐草民?”
她?问:“来年春闱你不参加了?”
李持月知道?陈汲已经?过了乡试了,取的名次还不低,所?以闵徊一直很看好这?个妹夫,既有文才又待闵柔真心得好,将来他一定能让自己妹妹过上好日子。
原本成了亲之后,陈汲就该专心课业准备来年春闱了。
谁料亲事付诸东流水,难道?他连会试也不考了?
陈汲果然?摇头:“草民已无心功名,会试也不打?算去了。”
“就铁了心出家?”
“这?俗世没?什么好留恋的,就算考上了功名,朝堂之上多的是腌臜不能见人之事,徒惹烦扰,不去也罢。”
说到此处,李持月也不是非找此人不可,但料想他未大彻大悟,出家之事未必想清楚了,劝一劝又何妨。
“你是想出家给自己攒些功德,来世能再遇闵家娘子结成连理,还是想让她?来世能投生一个好人家,美满地过一辈子?”
来之前李持月和?闵徊打?听了陈汲此人的性情,也算能拿捏几分。
他现在要当和?尚,无非是和?闵知柔有关,想要把?人劝回来,就什么事都往闵知柔上面扯就对了。
“总归功名利禄非我望,做个和?尚,到处教书,闲时念经?,如?此方得安宁,上苍若垂怜草民,就让闵柔来世完满吧。”
陈汲道?。
李持月驳他:“闵知柔敬慕你的才华,你却舍了一身学识,去当个和?尚?她?若在天有灵,看着你这?样,怕是不会开心。”
菜园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只听得外头游街串巷的货郎叫卖声不时传进来一两声。
“陈某就是全力拼出一个功名来,也不知是为谁了。”
他整个人都陷进了对闵知柔的愧疚中。
越是处在热闹之中,陈汲就越心系那?个在孤立无援中死去的未婚妻子,就算得了功名,回头四顾,再也没?有一个知柔等?着他回家,为他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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