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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锦自然配合她。
曲汶在su酒吧被员工和顾客叫做小桑,就如同他在这里被叫做泱飏一样。
他不肯告诉伊人真名,伊人就赌气叫他“羊羊”
,这个时候他就又搬出自己的那套冷到零下一度的笑话,“我又不姓喜。”
伊人就缠磨着他说谁说喜羊羊姓喜?喜是它的名字,羊羊是它的身份。
第二次见泱飏是在涪江路的马路上。
伊人从文汇书店出来,看也看不看红绿灯,低着头过马路,忽然有人用力地把她一拽,紧接着一辆车从她身边擦过去,那人把她拽过马路才放手。
伊人抬头,看见是泱飏,朝四周涣散的神识像被磁铁吸回来似的,聚成一点,汇成一线,摇摇晃晃地无形无状地挂在他们之间。
从南边的路口转过去,就是西门市场,很便宜的服装批发市场,那里店铺林立,招牌挨挨挤挤,从那里可以看见南允高中女生宿舍的背面,墙面斑驳,像是危楼,等待着被拆迁的宿命。
在一家名叫七色花的内衣店的门口,会有一个老头坐在电线桩子前,摆着小摊卖烟,怀里抱着一把二胡,琴弓搭在琴弦上,拉年迈的歌。
歌声像长了脚,朝前跑,拐过弯,像是一把从怀里洒下来的珠子,滚在涪江路的马路上。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红绿灯又变换了几个来回?
是你啊。
曲汶在台上唱歌,声音里像是漏进了一把沙子,一开口,那些小沙子就细细地磨着,就彼此地硌着。
唱的是《红玫瑰》。
su酒吧的台柱子小桑,总爱学唱成熟女人的风韵和沧桑,其实脱掉妆容她不过是一个需要一晚上写掉两张卷子的高一一班45号,排骨身材。
伊人听着歌就轻轻地哼着,不经意间酒杯就见了底,她打了个酒嗝,自己被这个动作逗得笑起来,拍着胸口看周遭的人群,发现角落里一直有两个成熟打扮的男人在看她。
她不回避,反而一只手捧着心,一只手端起空酒杯朝那个方向敬了敬。
曲汶表演结束,接下来上场的是泱飏,和他搭档的是一个黑衣黑裤的瘦个子,脸躲在帽檐下,坐在椅子上拉二胡。
泱飏弹的是钢琴,脊背挺直坐在钢琴前,穿着黑色长风衣,伊人觉得他这样就不再像在丽江时候见到的那个侠义的司机小哥了,倒像个剑客,或者说,贱客。
伊人自己也学钢琴,所以她不用形容,不会说什么修长手指拂过黑白琴键,仿佛跌落人间的天使,她想起钢琴班的老师体育老师似的吼她们,把琴键按得咚咚响,说,“手腕不要塌下去!
立起来,指尖立起来!”
伊人看钢琴就如看一具尸体,看一口棺材,她觉得乐器就是钢琴最好的身份。
其他的都是矫饰和杜撰,是门外汉和异乡人一厢情愿的想象。
别人在听到她钢琴十级时就会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说伊人你好厉害啊!
伊人就想其实你学你也会,这些事大家都是谁学谁会的,没什么厉不厉害,只能说要不要学。
就如只要认真听课就能算出解析几何,好多事,只要学,就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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