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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齐道:“您是一国之君,凡事自由您说了算。”
“话虽如此,元齐啊,朕却不能孤行己见。”
承宣帝道:“朕懂他们的顾虑,朕今年已四十有二,迟迟未立储君,若有一日朕突然出事,偌大的江山该如之奈何?”
元齐忙道:“皇上福泽深厚,身强体健,必能长命百岁!”
“人老了就该服老。”
承宣帝长吁短叹,喝了口热茶,“小九是朕与皇后的孩子,理应是下一任国君,但他年岁尚幼,禄无常家,朕不得不重新考虑。
朕问你,你觉得四皇子能否担起重任?”
元齐中规中矩地道:“四皇子承圣上之仁德,兼有勇义,亦是人中龙凤。”
承宣帝睨他一眼,“老家伙,只会说些奉承话。”
元齐笑道:“奴才说得都是实话,句句出自肺腑。”
承宣帝不以为然,对于四子鸿业,他心中自有定夺。
观他在禹州洪灾、方口私盐案中的所作所为,白玉虽有瑕,但精雕细琢后,未尝不可成器。
眼看承宣帝陷入沉思,没再提烧圣旨的事,元齐会意,无声地带上门离开。
*
与此同时,崔慕礼身处郊外私宅,藏在地底下的一间刑讯室中。
不远处的铁椅上,正坐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他形如枯槁,精神恍恍惚惚,几近崩溃边缘。
他已经连续六日没睡过觉,只要一闭上眼,便立刻有人在耳边敲锣打鼓,眼前会点上明亮如昼的烛火。
他的脑子乱成一锅粥,差点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唯一想得便是睡觉,睡觉,睡觉!
他赤红着双目,望向门口站立的俊雅男子,问:“我若帮你到御前作证,你可能让圣上饶我性命?”
崔慕礼道:“不能。”
“……”
“苏学真,你助纣为虐,与张贤宗、李泓业一起传播疫病,害死了一百八十九名无辜百姓,此等恶毒行径,怎敢奢求活命?”
“人是张贤宗害死的,跟我没半点关系!”
苏学真狡辩:“他主动找到我,问我索要在凤凰城地动时遗留下来的疫病衣物,但我明明给了他能治病的疫汤药方!”
“可笑至极。”
崔慕礼道:“你身为大夫,明知疫病种类千奇百怪,即便是同一个感染源头,亦能分化为好几种病症,更何况是你精心培育后的毒种?我看你是见钱眼开,视人命如草芥。”
苏学真自知理亏,声音逐渐变弱,“我,我怎料得到后果会那么严重?禹州爆发疫病后,我本想去当地帮忙,可张贤宗派了人来杀我,我没其他法子,只得跑了再说。”
意思就是,他还是心善的呗?
崔慕礼眸光冷然,“苏学真,你可知一百八十九名百姓的尸体有多少?他们能堆积如山高,能平铺似海阔,恶臭弥天,触目惊心。”
苏学真的牙齿不住打颤,他在十年前的凤凰城地动中曾亲眼目睹类似的场景,但那是天灾人祸,与他没有干系。
但禹州疫病由他一手送出的“疫物”
而起,并且是他这么多年来,在无数小动物身上痴迷研究后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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